两人像照镜子一样相对而立。
宁栀巧笑嫣然,美目倩兮,罗裙缀满万千流光,晶莹红唇里还细细咀嚼着鲜美酥嫩的鸡肉。
像个落入凡间偷吃的仙子。
女土匪也就只被迷惑那么一小会,加之惊异于面前的女子与自己如今容貌的过于相似。
一时静止在原地。
待她反应过来,她的鸡翅早已被宁栀吃了个干净。
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鸡骨头架在宁栀手上经受着拂过的清风的洗礼。
昭示着她的罪证。
宁栀吃完这只鸡翅,还很贴心地将骨头一扔,堪堪落在了那青绿荷叶上。
这一幕极大地刺激到了鸡腿土匪,与宁栀长的相似的女子一下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朝宁栀快如飓风的刺去。
“你还我鸡翅!”
只见宁栀偏身一躲,在叶治庆和几位手下“老大小心”的惊呼声中避开那女子的剑锋后,又纵身一跃足尖轻点,悬空踩在了剑上。
她无辜地摊摊手,还腾出了一只手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皮,弯了弯明亮的眼睛,“眼下可能是还不了了。”
端的是一副十足的挑衅姿态。
卫煜看着这样难缠的阿姐,将折扇掩住半脸,薄唇之上笑意尽显。
真是调皮。
女土匪怒目圆睁,眼刀锋利的恨不得把宁栀碎尸万段,她想用力挣开,被宁栀踩着的剑却岿然不动。
一片树叶落下,宁栀上跃,再重重一踏,那把剑就这么断开,剑尖那半段在空中打了个旋随后割过地上的野草,“哐当”一声砸在了草地里。
对主人无声说着“已故勿念”。
鸡翅没了,剑也没了,女土匪实在忍无可忍,莽着一股劲把半截残剑赌气一扔,快步就冲了上去与宁栀近搏。
两个姑娘拳对拳,腿击腿,掌风相劈。
几个回合下来,女土匪败了,被宁栀钳制着脖子凑近身,贴耳蛊道,“底子不错,要是跟了我,荷叶鸡少不了,还送你一把剑,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就连这山大王,也可以你当。”
女子被她用肘捆在身边小脸涨了个通红,此时小命在她手里又不得不低头,况且眼下虽丢了鸡翅和一把破剑。
往后却是大鱼大肉,还能换把新佩剑,顺带当上山大王,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何乐而不为。
并且,她这一次的任务不就是接近这个与她九分像的女子,为她所用吗,橄榄枝都递到跟前了,哪有不接的道理。
思量片刻女土匪点点头佯装爽快道,“行啊,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宁栀喜笑颜开,松了对她的桎梏。
从地上的荷叶里捡起被她俩丢下的鸡翅骨和鸡腿骨头,分别物归原主。
她举起鸡翅骨,被塞了鸡腿骨头的女土匪有些懵地照着她的样子也举起,就见宁栀将手里的鸡翅骨头与她手里的一碰。
“荷叶鸡为盟,说话算话!”
“以后,你就是昭华啦。”
昭华土匪连点好几下头笑得谄媚,心里颇有一些感慨,你花钱我出力,你是雇主你都对,俺无名小卒今后就叫昭华。
您指哪我打哪。
吃喝不愁还拉风!
哦,对了,她不能表现得太过顺从,于是在宁栀转身去给她拿一些好酒好肉做赔礼时。
昭华土匪抽出袖中短刀就冲宁栀后背刺去。
就要刺到时骤然被一只骨节嶙峋的手生生接住,青筋在脆白肌肤上暴起,血顺着掌心滴落在地,蜿蜒成颓靡的野草闲花。
“阿煜!”
宁栀回身正想说点什么,映入眼帘的就是如此血腥的一幕,她瞳孔一震,伸出手在男子腕间拨转,使卫煜握着刀尖的手松开。
随即一脚踹掉了昭华土匪的短刀。
动作之快完全不给众人反应。
叶治庆和几个手下闻声回头,当即上前按住那女土匪,并将落在地上的短刀没收。
“先关押着,等我来审。”
宁栀扯下袖口布料替卫煜草草包扎止血,留下一句话后,扶着卫煜肩头带着人上马就往最近的医馆去。
临走时,卫煜回头与被扣押的女土匪在半空中眼神短暂交汇,大有合作愉快之意。
没错,今日这场戏是他摆的戏台。
他为宁栀铺路,也精心策划了一场算计,甚至把自己也算计了进去。
骏马之上被宁栀圈在怀中的卫煜回头,不再去望那身后的女子,眺望着远方在心里不禁轻叹。
阿姐,我想我还是做不到退守,
前世已经错失,而今,我只想步步向月亮。
哪怕手段卑劣,哪怕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