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个胆小的，在这宫中，能成为皇上身边得用的人，自是做了不少亏心事，不由加快了步伐低着头死命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卫煜就像是跟在他身后的影子，任他怎么疾步往前，却也如他头顶的天空，周遭的空气，一直跟随着。
李公公冷汗淋漓，慌乱地埋头走了一路。
却不知怎么的，竟然走到了皇宫的禁地。
他脚步一僵，心头发虚得厉害。
这个地方，他替萧暮处理了不少妃嫔仆从，或是生生捂死，或是一刀毙命，各种死法都曾在此地上演过。
自从萧暮继位后，他再也不敢踏足此地，双手沾染了太多血淋淋的生命。
做了太多亏心事，谁不怕报应都是假的。
李公公一拍脑门，暗觉不妙。
正欲转身仓惶逃窜，就被人兜头套下一个黑色布袋，将他困在原地，无边黑暗里，黑色布袋被人圈紧。
将他勒得险些背过气去，小腿肚子止不住地打颤。
大脑一片空白之际，他听见一个形同鬼魅的卫煜经过伪处理的声音，“李公公，奴死的好惨呀…”
黑布袋在这时适当松了松，给了他短暂喘息的空间，李公公却大气也不敢喘，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忽地，一股迷烟侵入布袋，他整个人意识愈发模糊，面前浮现了不少可怖的身影，俱是死在他手下的那群人。
小腿被人一脚踹来，整个身子跪了下去。
有人踩着他的膝窝，将他膝弯的骨头一点一点碾碎，痛不欲生的碎裂之感袭来，李公公终是受不住折磨，昏死过去。
自此，李公公疯疯癫癫成了一个残废。
没个几年就咽了气。
寂静深夜，萧暮在床上沉沉睡去，轻纱慢垂，烛火尽数熄灭。
窗户被人划开了个洞，一支迷香被人点燃伸了进来，慢慢地悉数散开在了室内，正在点香的忽觉有人来了，忙灭了香，身形隐去。
宁栀蒙着面来到了萧暮的宫殿，腿上还有些瘸，走路的动作有些别扭，却不影响她深夜至此前来讨债。
白日里可吃些苦头让萧暮觉得她如今已是废人不足为惧，夜晚嘛，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卫煜大半身形隐于黑暗之中，原本拔出的短刀，在看清来的人是宁栀后，无声收敛了拔刀相向的架势。
宁栀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萧暮的宫殿。
此时，迷香早已散去。
她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宁栀走近萧暮的床榻，掀开纱帐，将人拎着下了床，用麻绳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她掏出带来的特制香油，在熟睡的男子鼻尖晃了晃。
萧暮迷迷糊糊睁开眼，双手被人捆着，绳子的另一头在宁栀手上握着。
牵着绳子的人，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狠狠踩着他的膝盖，一寸寸倾轧着他的骨头。
中了迷香以及宁栀特制香油的萧暮，即使清醒了，意识却是薄弱，视线不太清明，眼前出现的景象均化作了幻觉。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眼前浮现的是被他用马鞭勒死的齐北帝的身影，脖子处的伤痕赤红色一条，狰狞地摆在那。
萧暮后背汗湿一片，身子抖如筛糠，低下脑袋不敢去看面前的一切。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父…皇，父皇，儿臣并非…有意害你，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啊…”
宁栀挑挑眉，攥着绳子将萧暮往前拽了拽，开始一点一点碾着萧暮的惧心为他编织幻境将他的身心击溃得几近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