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晴，翠鸟鸣啼。
自己待在房里生了一夜闷气辗转难眠的萧暮召见了卫煜，给人递了一杯自己下了软骨散的水看着他喝下后，带着一行人去往清道观。
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原本悠闲惯了的道姑们也不免惶恐万分，生怕触怒圣上。
宁栀正在庭中洒扫。
见一群人来，就要提着笤帚退下。
“昭华留步。”
显然，萧暮不愿给她这个退避的机会，他叫住了宁栀，见她一身素衣发髻简约却不减风华，心神微漾。
他的笑容稍稍和缓了一些，“昭华，宁大人，说来你俩也是故人了，怎的如今这般生分。”
卫煜突觉周身无力，眉心隐隐作痛，细想到刚才萧暮递给他的水，心下有了猜测。
他强撑着上前，“我与昭华，不过是红尘往事罢了，陛下说笑了。”
宁栀不为所动，卫煜云淡风轻，萧暮仔细观察着二人的反应似乎并无什么暗自生长的情愫可究。
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
想起侍卫禀报他见到宁絮从清道观下来的事，不免心中存疑。
于是决定再试探试探。
“哦，是吗？可朕昨日怎么听人说，宁大人可是从清道观下来的。”
萧暮缓缓启唇，说出心中疑问，静待卫煜给予答复。
卫煜听了这一番说辞，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合着今日是故意把他驾到这清道观上来探个究竟的。
宁栀拿着笤帚的手一紧，知晓了萧暮多半不怀好意，不禁替卫煜紧张起来。
见二人还是不显山露水，萧暮扬声道，“来人，宁大人私会重犯，其忠心不可窥，给朕扣下。”
宁栀趁乱看了卫煜一眼，对方示意她不要妄动，她也知道眼下不可贸然行事，只得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卫煜被萧暮带来的士兵按住，中了软骨散使他反抗不得，只好任由他们在自己手上扣上了锁链。
“宁大人，你可有话要辩。”
萧暮死死盯着卫煜，只觉自己似乎被人给戏耍了，心下一片烦躁。
“臣无话可辩。”
卫煜顺势认了，一句话也不为自己开解，萧暮反而愣住了，这就认下了，他想象的可不是这样式的。
反抗呢，为何不反？
他咬了咬后槽牙，决定再下一剂猛药，“来人，昭华身为我国俘虏，却自身不洁惑乱朝纲，给我掌掴二十下。”
一名嬷嬷闻声欲动，被卫煜挡下。
“且慢。”
宁栀收起了原本袖中抽出的银针，冷眼与萧暮对峙。
天空上方，太阳不知何时被云层遮掩住了去，天色阴沉下来，没下雨，却叫人觉得压抑。
卫煜“咚”地一声跪了下去，他将头低低垂下，不敢去看一脸痛苦挣扎的宁栀。
低眸凝着被锁链捆住的手，音色苍白，“恳请陛下高抬贵手。”
他可以置身险地，阿姐不行。
眼下卫煜冷汗淋漓，浑身无力，没有办法护住宁栀，所以他选择顺势而为，萧暮怎样认为，他就半真半假地做给他看。
卫煜跪在地上，文人傲骨彻底因她而被击碎，宁栀心尖一颤，手中的笤帚差点被她捏断。
萧暮闻言这才叫停了准备掌掴宁栀的嬷嬷，眉峰轻挑，静静等着卫煜的后话。
男子一字一顿，说的很是认真，“我与昭华确实旧情未断，我恨她，却也爱她。”
一句话说的四下的道姑面红耳赤，这是什么宫廷秘闻，给她们听了去，真是怪让人害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