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血。
宁栀惊愕抬眼与他对视,此刻的男子像是受伤的野兽,炸起的毛无措垂下,卫煜最终咬破的是自己的舌尖。
唇边淌下一抹腥红,平添几分艳旎。
他还是狠不下心来伤害她。
纵然狷狂。
深邃的眼睛里浓重的墨色一层一层淡去,只剩下茫然的无措,暴戾与温柔像是落在他身上的暴风雪。
狂虐过后就只剩下了纯净的白。
宁栀看他这样,心里的恐慌与愧疚感席卷开来将她吞没,她掏出锦帕为他擦了擦唇角的溢出的血渍。
在他攥着拳强迫自己松开手时,宁栀得以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卫煜在这一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轻盈浓密的睫毛低垂下去,悄悄伸出手拉住了正欲离去的宁栀的衣袖。
他轻轻晃了晃她宽大的云衫袖,变得温良而又无害。
声音放得低到了尘埃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一遍重复着。
“对不起,阿姐。”
“我也不想这样,我控制不住自己。”
宁栀心尖一涩,有柔软铺开,也有细密的疼泛起。
她觉得他们不该这样,牵扯越深,只会让阿弟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好,她不想要他这样。
宁栀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深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说出伤人的狠话,长痛不如短痛。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一点一点掰开了卫煜执拗地扯着她衣袖的手,佯装出一副淡漠的模样睨着他,“阿弟,到此为止吧。”
“无论是姐弟,还是什么别的。”
在卫煜愕然的眸光中,宁栀毅然选择了离去。
卫煜见状忙跟了上去,整个身子摔在地上,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抱住她曳长的裙裾,眼里的清醒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晦暗。
“阿姐为何对我如此避如蛇蝎。”
他的声调冷沉又落寞。
宁栀喉间一哽,闭了闭眼。
“够了。”
“往后,前尘皆断,还请卫公子克己守礼。”
“这样,对你我二人都好。”
说完这一连串的狠心的话时,掌心已是被她掐出了血,她在卫煜一脸受伤的表情下,一把扯下头上的发钗。
划破了被他抱住的那截裙裾。
也亲手斩断了过往种种。
快步走出了卫煜的房间,身后的人抱着那截裙裾,笑容酸涩,久久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阿姐,阿姐。”
“阿姐别丢下卫煜。”
最后,似是妥协,他冷静地说道。
“既是阿姐所愿,卫煜愿意配合。”
许是被两种迥异的灵魂拉扯,太过疲惫,“咚”地一声,人就昏倒了过去。
宁栀听到了他的话,也听到了身后的人的动静,脚步一僵,转头看向已然昏了过去的卫煜,终是没狠下心,去而复返,将人从地上抱起,放到了榻上。
此刻,屋内黑沉下来,已是入夜。
宁栀没有点灯,照顾好他,等他状态有所好转后,她无力地在他床边靠坐下来,看着男子苍白的脸。
轻轻伸出了手,勾起了他的小指。
她在和他拉勾,做最后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