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江寒?”钟离忌坐在上座望着堂下面纱遮面站着的女子。
“回殿下,正是奴婢。”江寒垂着头极恭敬的答道。
钟离忌抿唇半响才道:“江大将军并非是会弃城不顾之人。”
江寒闻言身形略微一顿只是很快便恢复如常道:“多谢殿下仁义,只是逝者已逝再多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名声、权利终也不过一捧黄土罢了。”
钟离忌只点头表示理解,顾唯儿坐在一边却是满脸的不认同,只是思来想去却想起母亲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少说,多听。遂只得挑眉闭了嘴未再言语半分。
望着堂下女子顾唯儿一时间思绪杂乱,半响才道:“江寒。”
“奴婢在。”
“既是旧人本妃便命你不可再自称奴婢。”顾唯儿望着那人半响才蹦出这样一句来。
“礼不可废,奴婢若是如此今后您要如何在他人面前立威。”
顾唯儿闻言却是开口道:“敢挑衅本妃的如今坟头的草怕是也得有三尺高了,他们若是不怕大可以试试。”
江寒愣了下随即微弯了下嘴角道:“是,我知道了。”
那日之后顾唯儿又带着几人东奔西跑的置办了不少小物件,但到底还是打打闹闹算不上什么,幸得顾华君深知自家宝贝女儿向来不食人间烟火惯了遂一早便派人沿途各处置办了不少物什,这日正巧到了青阳都城。
而顾唯儿此刻正带人采买的欢快却远远瞧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在城中主干道上走来,本还纳闷究竟是谁这么大的排场,打眼瞧去却正正瞧见一熟悉身影。
“文叔!”顾唯儿高声道,双手不停地对那队人马招手,而那领头的男人看上去约莫四十余岁,满脸胡茬,一双鹰眼总也紧绷着只叫人觉得不怒自威,原本一副生人勿进的严肃样却在瞧见顾唯儿的瞬间便已是翻身下马老泪纵横。
“丫头!”那人急匆匆跑至顾唯儿面前,原本手都已然抬起却似乎猛地想到了什么遂又换做了细细打量,直到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后那人才擒着一把泪感慨道:“瘦了,瘦了。”
顾唯儿无奈叹气道:“文叔,我在这儿日日吃的好睡的香,不用被逼着处理杂事过得快活着呢又怎么会瘦?”
只是听闻顾唯儿这样说着那人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你这孩子,为了不叫我们担心竟编出这样的瞎话糊弄文叔,你文叔还不至于老糊涂,若是你不愿待文叔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和你父皇拼上一拼!”
瞧着眼前人如此,顾唯儿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遂赶忙抬手将那人的气顺了顺道:“文叔放心,这世上能叫我吃亏的人约莫还没出生呢。”
男人闻言似是思虑了一阵才又放下心来,刚打算寒暄两句却忽然鹰眸一瞥将目光停在了那金色面具之上,只一边打量一边道。
“你就是御王?”
钟离忌微颔首施礼道:“正是。”
文蕴愣了下随即道:“殿下无需如此,我如今并未有官职在身。”
钟离忌闻言却仍是恭敬回道:“既是长辈理该如此。”
文蕴笑了笑没再多言语。
众人回到府中文蕴才发觉这府邸竟只是别院,还不等开口询问顾唯儿却先是解释了一番,于是文蕴再次看向两人时无奈更甚,但好在这一路上自己又置办了不少物件、侍从,总也不至于空空荡荡。
而先前楚烨那小子还专程提醒自己多带些人来,自己当时只当他是胡闹但想想那孩子一片心意到底也还是应了,左右不过是多几个提包的,路上还能多带些东西,但现下看来果然还是有必要的。
楚烨……
“对了,那臭小子叫我和你讲,当初信誓旦旦的跑了,往后见着了别哭着鼻子回去求他帮忙。”文蕴虽只是陈述可顾唯儿光听这话似乎还能瞧见那人那副欠揍的模样和口气。
遂咬牙威胁道:“文叔回去帮我转告他,等他什么时候能打得过叙白了再和我说这话也不迟。”
文蕴笑着道:“好。只是你总也仗着叙白什么都听你的便借势耀武扬威,你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动手呢,总叫叙白替你。”
顾唯儿傲然道:“不是我不动手,是我太厉害了不宜动手,若是伤了他到时又要说我欺负他了。”
“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文蕴宠溺道。
须臾文蕴抬头间却瞧见叙白身后还立着一带着青色面纱的女子,遂在那女子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随即表情便凝重了。
“怎的还有个丫鬟?”
“这是我昨日在人市买的,文叔可是认的?”
文蕴皱眉道:“不认得,只是你怎的想到要找个丫鬟了。”
“府里缺人只有她愿意来便顺手带回来了。”顾唯儿据实答道。
“如今人既够了便打发走吧。”文蕴只沉着声道。
江寒闻言心下猛地一惊忙将面上的面纱摘下,跪地道:“大人,奴婢面容已毁绝不可能做出什么对不起王妃之事,恳请大人留奴婢一条贱命!”
文蕴看到那女子面上的伤痕后更是怒道:“大家之女面容被毁竟还愿苟活于世,你说你无目的谁人能信!”
闻言那女子却是忽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只是很快便熄下去了,只是平静道:“蝼蚁尚且苟活奴婢又为何不可。”
文蕴听罢只愣了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反倒是顾唯儿见状出声道:“自然可以。文叔就别担心了,我如今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如今我身边除了叙白还有御王殿下不是吗?文叔我跟你讲,御王的武功怕是与叙白都不相上下。”
文蕴闻言只略带探究的继续看向御王却见那人仍是带着面具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转过眼反倒看到叙白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认同,遂再看去时眼神里便也带着些欣赏在里头了。
直到几人吃了饭又闲聊了几句后,文蕴才悠悠然入了宫,也算是拜见了一番青阳的君主,带的礼从面上看来似乎也丝毫不差于顾唯儿那份,钟离朔拿了礼又极豪爽的答应要大摆一场宴席为其接风洗尘。
众人听闻后略有些哀怨声起,只是碍于对方是重阳来的终还是未再敢过多言语反倒是众氏族家的千金们极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