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过皇帝的当天下午,向府便因为行刺皇子的罪名被皇帝亲自判了满门抄斩,据当时现场围观的百姓说,向府人的血延绵不绝一直自府里一路流到了隔壁的街市。
“呵,这么能编干脆去说书好了。”顾唯儿听着下面人上报后只随意掸了掸袖子,语气颇有些不屑道。
钟离忌略有些不解的看向顾唯儿,刚要出声却听到叙白已经开口禀报道:“一共六十九口,已经在送去重阳大牢的路上了。”
顾唯儿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钟离忌道:“你爹下手太狠了,剩下的还是交给我娘处理吧。”
看着在日光下笑的灿烂的顾唯儿,钟离忌忍着心中悸动只淡淡应了一声。
撇开向府不谈,使馆的众人此刻却已经接到了盖着顾唯儿私印的信件,其间内容均相同的写到次日要去青阳宫中赴宴的时间,众人见后忙纷纷应声,连再叫人多跑一趟的必要都没了。
次日宴席一开,青阳帝坐在上座看着台下服饰各异却各个恭敬的使臣心中颇有些畅快,要知道,这席间有些国家的人,那可是他过去亲自提笔都请不来的人。
于是作为为青阳帝挣足了面子的顾唯儿和钟离忌,便被理所当然的从犄角旮旯的位置一跃提到了帝后下首。
对比起钟离忌的略感不适,顾唯儿坐在那里可谓是游刃有余,毕竟这次依旧是人多眼杂,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能在自家爹妈面前说的上话的人,因此顾唯儿整场都稳稳坐在位置上,丝毫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台下使臣具是一副恭敬模样,反倒是青阳这边的人,各种的不适应,毕竟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只一夜之间便成了一位从容稳重的掌权者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顾唯儿在上座无视了下座众人的眼神,只是穿过人群朝钟离希音和万凌兰微微点头示意了下。
台下众人自然没放过这微妙的情绪变化,略一思索间,使臣中却有一人起身道:“下臣早便听闻贵国长公主殿下有倾城之貌,心中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
见上座的钟离朔打量着出声人的样子,顾唯儿只微微侧目便见一太监已然附在钟离朔耳边说着些什么,而远处康王的脸色比往日里还要苍白些。
余光瞥见钟离朔嘴角勾起的一抹笑,顾唯儿心下了然,看样子上面这位是对这位白捡的盟友很满意啊,眼见康王正要出声,一旁的钟离忌也快要坐不住时,顾唯儿却忽然在位置上轻笑出声。
“陵伦国使臣,你说青阳长公主有倾城之貌,那本妃想问,公主与本妃相较,如何?”顾唯儿笑着将酒盏放下,双眼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下首的使臣,似乎真在等对方评价一般。
青阳众人惊讶于顾唯儿的大胆,但那位被点名的陵伦国使臣却已是一头冷汗,哆哆嗦嗦的没敢往上看,只是低着头喏声道:“自,自然是王妃更胜。”
“哦?可是王爷曾与本妃说过,若是所见之人是心上人,即便是天仙下凡那也定然是心上人更胜一筹,难不成王爷是在骗我?”顾唯儿话罢便转过头去看钟离忌,只是刚转头便见到对方通红几欲滴血的耳朵,于是没绷住,笑了。
这一笑,除了引得身旁人红了脖子外,更惹得下座的众人面上一阵燥热难耐。
感受到身边人灼热的视线,钟离忌只能用残存的理智去回应刚刚身边人说的话,虽然只是一句:“并未。”
得了话的顾唯儿随即转身看着下首的人,轻音还回荡在耳边,只是内容却是让下首的众使臣心中不免一颤。
“所以那就是你是在骗本妃了?”
下首人哆哆嗦嗦忙道不敢,只是还没怎么讨饶便听到上座人勃然道。
“你们陵伦真是好大的胆子!”面对上座人忽然的变脸,青阳领教过顾唯儿嚣张的人早已经被惊出来冷汗,却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了帝王,反倒是下首的众使臣们早已经稀稀拉拉的起身跪了一地。
见此变故,钟离朔只得眼神示意让钟离希音上前规劝,于是一场原本筹谋了许久的宴会还什么都没来的及开始便草草结束。
“你今日怎么当着那么多人发那么大脾气?”回去的路上钟离希音忍不住在马车上问道,而与钟离忌顾唯儿两人一同乘车的还有康王。
看几人都一脸求知欲,顾唯儿只能实话实说道:“今日这事是我专叫人做的戏,这几日我怕是不能在京中待着了,也算是敲山震虎,好叫他们少打你们主意。”
“去哪?”钟离希音下意识的问道,只是问过之后便后悔了,因为顾唯儿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哎呀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在意。”钟离希音立刻开口圆场道,两人没一会儿便又说说笑笑起来,只有一旁的康王看见了身旁自家弟弟霎时间白下来的脖颈。
两日之后,顾唯儿跟随着众使臣一道偷偷离开了京城,期间没惊动任何人,除了府中神情落寞的钟离忌。
“所以你们是说,本妃给了你们这么久的时间,你们却什么都没打听到?”顾唯儿摘下兜帽眉间却还紧紧皱着。
听到顾唯儿的自称后,面前一身青衫的人明显一愣,直等到被身旁的同伴撞了下肩膀后才猛然回神道:“回,殿下,除了查到目标已经死亡近二十年后,再无其他任何有用线索。”
顾唯儿忍不住啧出声,拉了下身上披着的斗篷才又开口道:“那就将这些天你们查过的所有信息都捋一遍说给我听。”
听了消息之后的顾唯儿眉头便没再展开过,看着眼前众人半响,终还是疲惫的捏着眉心沉沉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自家爹妈都没能查到的事,自然也没有自己孤身闯敌营就能成功的道理,长路漫漫呐……
一筹莫展间,顾唯儿倒是收到了一封从重阳寄来的信,信一开头便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堆有关于街头巷尾的趣事,俨然是那人的作风。
其实楚烨在写这一封信时酝酿了好久,自从顾唯儿离开后他便再没去顾唯儿所谓的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毕竟那里无趣又肮脏,到处都充斥着恶意和谎言,要不是顾唯儿喜欢,他甚至这辈子都不愿再踏足那些贱民生活的地方。
于是想了很久的楚烨还是叫人在街头“请”了几位游荡在街头巷尾的人,隔着帘帐和屏风,叫人在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