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闻言皆是一片死寂,连上座的帝王都皱起了眉头隐有发怒的征兆,见状钟离赋才赶忙出声解释道:“只用拔了箭头的箭身,再包上锦帛以此为箭,人就借用各家带来的侍卫小厮,断不会让贵人们受伤。”
帝王闻言这才将眉舒展,沉默的认可了,原本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的康王,在收到自家母妃的眼神示意后最终也选择了噤声,没再多话。
下首的顾唯儿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下周围的奴仆,便瞧见不少暗搓搓打量算计的眼神和惶恐不安的人。
毫无疑问,这里被推出来的理所当然的都是些不被主人家喜欢或是得罪了管事的人,而对于这些人,场上拿着弓箭的王孙子弟只会更加的肆无忌惮,手里弓箭射出的力量,更是全凭拿着弓箭人的心情和那一丝没被磨灭的良心。
想起出门时太傅手里的戒尺,顾唯儿终究还是回到了位置上,没再吭声。
为君不仁,也不知这麻花脸皇帝究竟还能在这位置上坐多久……
“御王妃今日一身骑装不来场上试一试吗?”安王手握弓箭挑眉看着下座的顾唯儿,反观顾唯儿只是坐在一旁喝茶,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直到手中杯盏落在桌上后,顾唯儿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本妃从没有以欺辱人为乐的癖好。”见顾唯儿不愿意接茬,安王本想仗着此刻的局势狠狠敲打下顾唯儿,却在用余光瞥见顾唯儿一旁的几人后想出个更有意思的办法。
“四弟妹一介女子,妇人之仁不想上场也是正常,既然这样那就选一个侍卫上场总行吧,不然场上少一个人我们怎么玩?”安王话里话外为将人选说明,只是眼神却一直在叙白的脸上没有挪开。
顾唯儿闻言扫了一眼场上后冷笑道:“这么多人都不够安王殿下戏耍吗?”
安王闻言也不恼,只是笑着转身冲着帝王的方向行礼,随后才道:“刚刚是儿子疏忽,忘了说游戏的规则,儿子以为既然动物有高低,人也该有贵贱,不若以积分制的形式进行,每人都代表不同的分数,绿衣一分,蓝衣五分,紫衣十分,玄衣二十分,得分多者胜,但为靶的活人只准逃跑不得反抗,场上所有人,不论是射箭的还是活靶都以半个时辰为限,中途不得退出。”
话落随着安王的击掌声,安王的随从立刻举着各种颜色的衣服走了出来,明显是有备而来。
见帝王点头,安王这才扭头看着一旁的顾唯儿道:“所以说,这穿玄衣的人是分值最高的人,自然该由四弟妹身边的那位侍从担任了,毕竟其他人的侍从可没他那么大本事。”
钟离忌闻言赫然起身,只是刚打算开口时却被身侧的顾唯儿起身拽住。
“三殿下当真要借?”顾唯儿挑眉问道。
眼见安王又要开口,顾唯儿却直接打断道:“既如此那叙白你就上去一趟吧。”
原本还打算再说什么的安王此刻反倒是哑口,静默片刻后才将那玄色衣袍递给那人。
随着锣声响,场上众人迅速进入状态,期间一身骑装的王孙公子们无一不是将架子拿了个十成十,端的一副衣冠楚楚的佳公子模样,只等着下面的世家贵女们投来倾慕的目光,最好是能倾倒在自己的英姿下。
反观一旁被当做活靶的人,除了叙白一身玄衣挺拔的站在场中央,余下的人无一不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瑟瑟缩缩的躲在角落里,生怕被人盯上。
两方因身份的悬殊而导致的站位不同叫顾唯儿皱紧了眉,心思烦躁的扯了扯腰间挂着的香囊后,又开始用手不停的转动香囊上的珠子。
“京中子弟多是些花架子,凭叙白的功夫不会被伤到的。”钟离忌靠近顾唯儿后小声安慰道。
顾唯儿闻言愣了下后才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叙白的能力她自然清楚,而她兄长的能力她也同样清楚,以他们的天赋能力,他们的路远不止于向如今这般难走,只是在这些能力面前,地位始终站在不可捍卫的地方,牢牢将他们紧固在那里把控这他们,把控着所有人。
只是思绪刚起,顾唯儿便被长箭破空的声音转移了注意,抬头间便见支支长箭朝着叙白的方向齐齐射去。
在众人都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叙白却是几个翻身便躲过了,场上众人见状才微敛神情,随后攻势变得更加猛烈,可叙白依旧应付的从容不迫,连呼吸都十分平稳,众人心下大惊,上首的帝王更是面色沉重起来
开始只觉得此人不简单,现下一见这功夫却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是这人拼了命来刺杀自己……思及此再看向下座两人后钟离朔的目光开始变得更加深沉。
反观钟离赋这边,自开始到现在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十几个人围攻甚至没能擦到那人的衣角。
“抓住他!”钟离赋大喝,刚刚还在搭箭的几人立刻便闻声而动,三两步上前便要将人摁住。
“你们做什么?!”眼看着叙白因为场地受限再加上不准反抗的规则被逼至角落,顾唯儿忍不住出声怒喝道。
连带上座的钟离希音也大声质问道:“三皇兄这是做什么,技不如人还以多欺少,你都没有廉耻心吗?”
钟离赋在场上一边指挥着众人将人摁住,一边还抽空回了两人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许动手的?”
闻言钟离希音一愣,嘴边想反驳的话怎么也组织不好,眼见说不过才求助的看向太后和皇帝,只是见两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场上钟离希音便知两人已经是默认了的,康王坐在一边明知帝王心意却也还是打算出声阻止,只是还不等出声便见顾唯儿已经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比赛场边上,顾唯儿随手挑了一把长弓便往场地里走,叙白见状立刻闪开发愣的众人顾唯儿的方向去,钟离忌上前几步却被人拦在了场外,无奈只能先站在外面朝里面观望。
“安王殿下说的对,既是规则便不该被打破,不让人下场,上场总行吧。”顾唯儿把玩着手里的长弓随后才瞥了一眼钟离赋。
钟离赋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下却还是强作镇定的横声道:“自然可以,只是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拉不开弓可别抱怨。”
闻言顾唯儿只是轻笑道:“不会。”
话音刚落不等钟离赋再出言挑衅,顾唯儿当即拉开长弓,一致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