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我确实是冤枉了,上课呛了夫子之后夫子气的几天不愿意见我,母后罚我抄书,我不乐意,偷偷跑去朝堂上找父皇告状,刚好碰见有大臣在说父亲同意女子为官是对祖宗的亵渎,不配为贤君,我从帘子后面冲出去痛骂了那个大臣,还叫叙白在殿上扁了他一顿。”
顾唯儿说到这里还是不甚解气,顺了顺心气后才又道。
“我想回宫来着,又怕母后责罚,出宫散心结果遇了刺客,东躲西藏的逃出了京城,绕了一大圈扮成乞丐回了京城,本来想偷一个包子让店家报官的,没想到店家人心善又多拿了两个给我,我没办法掀了摊子,让兵马司的人抓进去三天才等到上次那个抓我的大哥值班,父皇母后才接我回去。”
说到这里顾唯儿颇有些感慨,还不等说,钟离忌就先出声道:“遇刺的时候多大?”
“六岁?记不清了,也可能还小些,不过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被找回来的时候,叙白哭的可难看了,鼻涕还挂在嘴边。”
见钟离忌有些消沉,钟离希音便先开口道:“那你打了什么皇子啊?”
顾唯儿闻言眼睛立刻一亮,一看就是等待已久,直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时才开始眉飞色舞道:“当时重阳国力日渐强盛,周围小国依附时偏要送些质子过来,我父皇不愿但对面还是坚持,把人送过来的时候个顶个的可怜模样,干瘦的没一个能看,父皇没忍心就将人留下了。”
“开始他们都还有些畏畏缩缩,但在重阳时日子越过越好,人就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有一年过年,各处使臣和皇子都来拜年,里面不乏有只是和重阳交好但算不上附属国的国家,那些皇子们个顶个的不可一世。”
顾唯儿话落又想了想,随即才道:“哦,还是有几个,结果在过年时为着一个灯会上的花灯,我们就打起来了,对了余寻风也在对面。”
见钟离希音脸色骤变,顾唯儿和钟离怀赶忙伸手拍着人的手背安抚起来,倒是钟离洵一头雾水。
“当时就只是一个花灯,本来是我们先拿到的,其实我也不怎么想要,但他们一抢我就非要不可,当时大过年的我们当街就打起来了,对面有备而来叙白被人钳制了,不过我还是在里面打落了余寻风的牙,之后我大哥二哥先赶来的,他们拼命拉偏架。没一阵他们对面挂彩不少,我都打算撤退了,兵马司来的太快了,把我们当街全逮了,那年春节我们一群王孙公子全在兵马司大牢过的。”
顾唯儿见钟离忌又要问,立刻便道:“那时候我的武功已经炉火纯青了,挂彩那么多人,我愣是擦伤都没有。”
只是顾唯儿说完除了钟离希音满脸崇拜的东问西问,其他几人都只是缄默不语。
“老五这些年都在干什么?”钟离怀出声问道,闻言顾唯儿和钟离希音都一致默契的保持了沉默,等了半响才听那人出声道:“在边境的风沙里和外祖一起行军,倒也没什么别的有意思的事情。”
只是转头见几人仍旧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才略思索了下道:“嗯……边境的冬天很长,一起风时就黄沙漫天,有时连基本的行军作战都做不到,风刮在脸上像有刀子在割一样,吃的东西还有军粮,更多时候缺的是水,个把月大半年都洗不上澡也是常态。”
“五弟这些年辛苦了。”钟离怀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宽慰道。
钟离洵闻言倒是怔了下道:“倒也没有,天气好的时候边境的星很亮的,是在京里看不到的,那里的人虽然活的艰苦可他们却仍然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乐观的生活着,那里的规矩也不似京中那么多,泼辣的女子到处都是,但却让人觉得她们才更像是在好好生活的。”
“他们比起我们更加敬畏生命,没有无故的浪费,杀生时总会对其进行超度,以寄希望于这些牲畜下辈子能投个好胎,虽然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究竟有没有用。”钟离洵目光盯着抖动的车帘有一瞬间的失神。
钟离希音闻言也有些向往的朝着外面看。
只是顾唯儿却忽然不合时宜的开口道:“所以这就是你不洗澡还坐在我马车上的原因?”
钟离洵闻言忽然有一瞬间的窘迫,随即看到顾唯儿往另一个空旷的地方挪了一大段距离,又拽着钟离忌离远了些。
钟离洵的面上有一瞬间的龟裂,起身便要离开,车帘却先被叙白拉开了。
“殿下,有人找。”叙白看着顾唯儿道。
半响皇后的车里顾唯儿和钟离洵相对而坐,两人一时无言,反倒是皇后一直不停的打量着两人,见两人不说话后又找了不少话题,只是两人之间却只是回话,根本没有半分想要和对方有交集的打算,直到皇帝的内侍传钟离洵问话后,几人间诡异的气氛才被打破。
顾唯儿回来的时候,钟离怀和钟离希音早已经离开了马车,顾唯儿有些提不起精神,半瞌着眼就睡了过去。
钟离忌将人摆正又将毯子盖好后才起身,只是思索了半响还是轻轻将人的脑袋放在了腿上。
指尖发丝的滑嫩触感让钟离忌的眸光一片柔和,片刻后又忽然狠厉起来。
即使自己知道他们之间隔着鸿沟,但也并不能代表他能允许任何人随便利用她。
回京的路上风平浪静,倒是朝堂上一时间暗潮涌动,到处都是叫喊冤屈的人,连带着顾唯儿都选择带着钟离忌回到了远离京城的御王府里。
朝堂上波谲云诡,即使顾唯儿和钟离忌二人远离朝堂却仍旧能收到匿名求救的信函,只是对于这些信件两人一致保持了看不见、帮不了的原则,一时间顾唯儿连带着温书也勤奋了不少,只是钟离忌却突然又开始同之前一样频繁的出入王府。
“啊,太傅您说,我这书究竟要温习到什么地步才能不用再学啊。”顾唯儿拿手卷着书边,将书本的角卷来卷去,又看着纸张弹开,反复几次后书角像是被狗啃过一样,闻太傅的表情早就已经变了,偏偏顾唯儿自己却还不自知。
果然,直到戒尺落在手上时顾唯儿才赶忙放开了霍霍书的手。
闻照略思索才道:“等到老臣告老还乡。”
顾唯儿闻言眼睛立刻一亮,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立刻便停了,眼看都要将那句话问出口了,却又听那人继续开口道:“就会来新的太傅继续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