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电梯卡,你乘没人的那部电梯下楼,到地下车库等我。”
霍东宸目不斜视地从陈筠缇身边经过,轻轻将那张卡塞到了她手里,然后在下一个楼梯转角折了路,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眼底的温热忍不住涌上来,她知道她的任性闯了大祸。
如果她没有那么沉不住气跑到他面前质疑他,那么就算哪天他邀请全公司的人去参加他的婚宴,她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喝喜酒拍拍手,抢抢捧花合合影。
这下好了,她把自己玩成了一个笑话。
下了楼,霍东宸的车已经在电梯口等着她了。
没有任何犹疑,她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你想去哪里?想吃什么好吃的吗?还是去逛街shopping?”霍东宸问。
他的语气反常地很温柔,倒像是爸爸在哄自己疼爱的女儿。
他比她大了整整十岁,可两人之间的社会阅历却绝对差了二十岁不止。
“我想回家。”陈筠缇说完这句话,一颗眼泪就已经落到了唇边。
“好,我送你回家。”霍东宸发动引擎。
“我说的是我在鹭港的家。”
“我算算,一千多公里,我们现在出发的话,明天早晨你就可以吃到家里的早餐了。”霍东宸打开导航。
“傻子。”陈筠缇擦了擦眼泪,斜睨了他一眼,“我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你要是真开十几个小时送我回鹭港,我会压力大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的。霍东宸,你别对我太好,我真的还不起。”
“还不还是你的事,对你好,是我的事。”
“可是如果知道自己永远还不了,却还要装无辜承受别人的好,是不是就有点太不道德了?”
霍东宸听完她这番直白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似笑非笑地将脸转向了她。
这一次,他微微扬着下巴,眼睛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偏执和痞坏,他的五官不算出色,线条甚至还有些钝感,不帅,但是很man也很欲。
他有他不容忽视的魅力。
就是被他渣过之后即使不能在一起却也会记他一辈子的那种混蛋感。
“陈筠缇,你这么有道德,可要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啊。”
“所以我这不是就栽了吗?”陈筠缇自嘲地笑笑。
“你放心,暖男不是我霍东宸的标签,我不想把自己说的多么高尚,我接近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得到你。那个或许也称不上什么爱情吧,这俩字儿挺重的,我觉得人与人之间最好不要轻易说,免得到最后收不了场。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不用有心理负担,也不用想着怎么还,对一个对你有企图的混蛋,你怎么对他都不过分。而我,无论最终什么下场,也都是我应得的。好了,咱们出发。”
他俯身过来,帮她拉过安全带,然后咔地一声扣在卡槽里。
他们的距离太近,近到她可以清晰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陈筠缇僵硬地靠在座椅靠背上,一时竟不知道该对他这番话作何反应,等她回过神来,他的车已经驶出了鲸鱼的车库。
他们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身后的办公大楼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加班,内部道路上安安静静,除了树,没有任何陈筠缇不想看见的活物。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倚在车边抽烟的人影意外进入了视线,她的心突然一刺,天色太暗,距离太远,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个人是沈崇。
“想不想出口恶气?”霍东宸突然开口。
“啊?”陈筠缇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啊什么啊,想出气就把嘴角给我翘起来。”
霍东宸笑笑,然后缓缓降下了车窗,等他们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侧过头来朝她做了个鬼脸,这样子的他反差感太强,陈筠缇没绷住,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既惊讶又开心的灿笑来。
窗外的身影一晃而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那人脸上瞬间的落寞。
她终于明白了霍东宸说的出气是什么意思。
他再这样下去,她都不好意思把他当做混蛋看了,可要怎么办。
“开心点没有?”霍东宸笑。
“好像是好多了。”陈筠缇承认。
“所以啊,这世上就没人值得你不高兴,男人而已,满大街都是。”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明天早晨请你吃我们鹭港特色的沙茶面。”
“那你要多带点钱,我饭量可不轻。”霍东宸哈哈大笑,然后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不介意我抽这个吧?”
陈筠缇撇了撇嘴:“介意,你不也抽上了吗?”
“没错,你就要学学我,只要自己快乐就行,不用管任何人死活。”
“你怎么不用火柴了?”陈筠缇突然想起这茬来。
“火柴也有啊,哥什么都不缺。”霍东宸挑了挑眉。
这个斯文败类……
“哥你也不缺女人吧?”
“女人自然不缺,但是吧,当你什么都不缺,心底却还有一个你极其想要的人时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筠缇目瞪口呆地看着个渣得明明白白的男人,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脑袋进水了。”
陈筠缇突然笑出声来,她越笑越开心,最后竟然笑出眼泪来。
“没错,就是脑袋进水了。”
—
早晨和老婆挤在卫生间刷牙的陈世平没想到还不到七点就有人来敲家里门了。
“你去。”苏曼指了指门。
“凭什么是我?”陈世平牙膏还在嘴里,哼哼唧唧几个音调,可是老婆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就凭你离门比较近。”苏曼笑着推了一把。
直把穿着条纹睡衣头发乱得像个拖布似的老公推到了外面。
家里的宠物比熊狗听见了声音也颠颠地跑了过来凑热闹。
陈世平无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