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居小院,江黎儿一人坐在树下撩拨琴弦,弦音低诉着主人的心事。
“妹妹的琴音有些不稳呀?是不是该来的人没来,心里徒增烦扰?”
月茹走到江黎儿身边温柔的笑着说。
“当初约定每旬第一日教学乐理,我只不过是遵从约定等他罢了,那有什么多余心思。他不来便不来吧,我有什么可烦扰的。”
江黎儿傲娇的说。
“既然如此,姐姐我也就不担心你了。适才柳咏文来梦华居买酒食,我好心帮你问几句,看来我是多虑了。姐姐我就先回店里了。”
月茹假装放下心,准备转身回店。
“哎呀,姐姐你……讨厌死了!”
江黎儿拉住月茹袖摆。
“噗呲,我就是知道你这心已经飞走了,整天心不在焉的。”月茹说道。
“姐姐,你就先快点告诉我他如何了。”江黎儿急切的问。
“我听柳公子说,方公子他正在灵隐山修行,估计要许多日都不回城里了,所以今天来买些酒食备予他。”
月茹讲述道。
“山中本来就寒冷些,又恰逢山降大雪。纵使他是习武之人应该也难免受冻吧。”
“毕竟我和他也算曲乐知音,我应当给他送点裘皮去,而且你肯定不没把浮生若梦卖给柳公子。他喜爱这酒,我也给他送点去,喝了也能暖和些。”
江黎儿如失了魂,絮絮难休。
“哎呦,我的好妹妹,瞧你这着急的模样,真让姐姐心疼呢!还敢说对方公子没心思。”
月茹莞尔一笑,调侃说。
“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江黎儿娇羞。
“那你去吧,店里我一人撑着就行了。”
月茹摸摸江黎儿的头,很是关爱。
江黎儿向月茹福礼,就回到屋中收拾准备。
……
灵隐山中,柳咏文放下手中酒食,对方敬文说:“不愧是修行过道法之人,这么冷的天,这么幽静山中。你竟然盘坐了一天都平静安然。”
“呵呵呵,不过是在山中冥想,求一心中安宁罢了。倒是有劳三师兄大清早就给我送来吃食,还有酒。”
“先与师兄对饮一杯,以表谢意吧。”
方敬文说完找了下酒杯,发现没有,只好以碗为杯豪饮一次 :“师兄,条件有限就以碗对酒吧。”
柳咏文接过酒,一饮而尽:“这酒虽是上品,但还是不如浮生若梦啊。月姑娘也是,说什么那酒余量不足,本月不再外卖了,也是委屈师弟了。”
“师兄哪里话?深山中能饮此酒尝此食我已经感激涕零了。再说饮酒最重要的还是一起饮酒的人。”
方敬文说完又倒了两碗美酒和柳咏文对饮而尽。
“师弟真是个妙人,说的话就是让人舒坦。”柳咏文笑呵呵的饮下酒。
“不过话说回来,师兄都那么多年了还未得月姑娘心许,我也是替师兄感伤啊。”
方敬文刚说完美言,又开始调侃。
“好呀,人当真是夸赞不得。”
柳咏文瞪了一眼方敬文。
两人长谈阔论了许久,柳咏文才欣然离去。方敬文就靠在树上准备小歇一会儿散散酒意。
江黎儿在山下等了好久才看到柳咏文下山而来,赶忙向柳咏文揖礼:
“柳公子留步。”
柳咏文见到江黎儿面露惊喜:“咦……江姑娘,有何事?你怎会一个人到这山下来。”
江黎儿解释了一下,就向柳咏文询问去往方敬文落脚处的路途怎么走。
柳咏文比划说明了好半天,才放心无误的让江黎儿上山。
“真是一江春水一江涛,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我何时才能的月姑娘如此相待啊!”柳咏文心中惆怅了些许。
江黎儿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树下安睡的方敬文。他头上、身上沾了些落雪,脸色微红,酣然入梦。
江黎儿放下包袱,给方敬文拍了下身上的雪,然后取出裘皮给他盖上。
她自己则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熟睡的他,他那张俊美的脸庞,静谧而安详,如同一只安睡的灵猫,让人不禁想要靠近,探向他温暖的气息。
静谧的睡颜如同一幅精美的画作,温柔地融入人心,令人沉醉,令人沉迷。看着他睡容,心中的烦忧都被淡化了,只剩下满满的温暖、满足。
江黎儿看着想着,不知是山中天气寒冷,还是自己沉醉于此,不知不觉困意将她推倒,自身趴在方敬文的双腿上睡着了。
待方敬文醒来,天已夜色。看着趴在自己双腿上睡着江黎儿,有些意外。
看到身上的裘皮和包袱中的酒食,会心一笑,将裘皮取下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目光温柔的看向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最后落在无意中裸露出的肌肤,肌如白雪,肤若凝脂,即使周边的月华白雪都抵不上肤色熠熠生辉。
“刚才你为我护眠,现在我护你安睡吧。”方敬文悄声说。
刚才方敬文做了一个梦,梦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喜欢梅,每次下雪时候都会带着自己到梅园玩耍。
银装素裹秀红唇,玉骨冰魂冷美人。
独领风骚芳信递,娇容淡殒百花春。
……
那个时候在边关和父亲、母亲长大的岁月,是他最快乐时光。
他可以是个贪玩的孩童,可以是个娇气的儿子,可以是……可以是很多,无论是哪个,父母都会宠溺着他娇惯着他。
后来自己被列为家族传承者之一后,离开了父母的怀抱,来到家族的首府中修炼,再后来被选中仙门相中,去到三合天剑宗拜师。
一切的一切仿佛朝着自己最不快乐的方向发展。
自己也曾抗拒,也曾挣扎。只是父母的期待、家族的期待、师父的期待让自己在这个路途中无法抽身而走。
肩负的越多,越害怕自己让父母、亲人、师父失望,越怕只能自己更努力、更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