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岩层。
虚假而温柔的星光透过隧道,流进菈妮眼中。
她放下刚刚抬起准备阻止褪夫的四只手,眼中带着一抹复杂和幽怨:
“你也是个烂好人啊……都让你走了,还这么帮我。”
“我觉得你的道路很好呀。”褪夫说,“肯定是经过了长久的思考,才想出来的吧?”
褪夫摸着下巴:“虽然我觉得我已经很聪明了,但看来还是你更聪明。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你的应该更好。交界地确实太悲惨了,如果你能改变,我想帮助你。”
褪夫站在洞穴中,逆光下只能看清一个有些朦胧的剪影。
菈妮一屁股坐下,撇过头:“随便你吧。”
褪夫屁颠屁颠跑回去,又跟菈妮坐在一起,看着隧道透出的光芒傻乐。
“我倒是头一次和别人谈论起我的律法。”菈妮盯着洞口的星光,“以前只有老师和母亲教导我。即使是伊吉,也不是因为律法帮助我。你倒是奇特,居然这么认同我的律法。在交界地人看来,这可是大逆不道。”
“我的女巫,让我看到了很多。”褪夫说,“她说我要成王,就得找到自己认可的律法,找到自己认可的神。”
菈妮侧目:“你知不知道神和王的关系是什么?”
“不是同事吗?”褪夫愣,“就像无名前辈和帕奇大哥一样。”
菈妮扶额:“你女巫让你看了这么多,居然没跟你说这个……”
“神和王的关系应该是什么?”褪夫好奇起来了。
菈妮僵了一会儿,指着褪夫掌心的辉石,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这辉石到底从哪找到的?”
“从你骨灰里刨出来的啊。”褪夫说。
“我的身体里可没有这种东西。”菈妮观察着辉石的形状和大小,“不像是什么身体的部位啊,也不像衣服上的宝石……”
褪夫也好奇地拿着两颗珠子摩挲着,或许是用时间太长了,已经有些一些磨损。
珠子没有被盘地更圆润,反而有些斑驳,显出杂色,看起来有点脏了。
仿佛是镀了一层贵金属的铁器,又有点像氧化锈蚀的铁器被磨出原有色泽。
褪夫抓着珠子往地上一擦,珠子果然大片大片掉色。
“辉石掉色?”褪夫惊讶了,“怎么宝石也能褪色的吗?”
“不像是褪色,倒像是恢复本来面貌。”菈妮观察着那颜色,呈现一种介于黄铜和钢铁之间的色泽。
“好熟悉,这是什么的颜色来着……”菈妮在记忆里挖掘着。
冰雪聪明如她,很快就想了出来。
“不会吧……”菈妮下意识地连忙翻身上。
娇小的身躯自然是什么都没翻出来。
“是什么?”褪夫看菈妮的反应,好奇地询问。
“一个钥匙……”菈妮神色复杂,“被熔了。”
“很重要吗?”褪夫问。
“还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菈妮如此回答,语气却有些低落。
那钥匙是开一个宝箱的,宝箱里,是她准备赠予伴侣的冰冷契约戒指。
神人的伴侣,也就是王。
换句话说,就是婚戒。
虽然菈妮早就准备孤身一人,不需要那枚戒指。但发现钥匙已经被烧化了,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褪夫也注意到菈妮语气有些低落,情绪不对,决定岔开话题:
“我们刚刚在说什么,对了,神和王的关系是啥来着?”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菈妮气。
“还是说说你的女巫吧。”菈妮撇过头,“你那女巫……叫梅琳娜对吧?你以前提起过。”
褪夫在卡利亚城寨学习过很久,日久天长,总能透露出不少消息。
“是啊,不过梅琳娜好像一直没露面哦。”褪夫敲了自己脑袋三下,“梅琳娜?在吗?”
一片寂静。
褪夫耸肩:“她经常不在。”
“也可能是不想见我吧。”菈妮微笑。
“不想见你?你们认识吗?”褪夫问。
“我们这才是同事。”菈妮说,“如果你说的梅琳娜是我认识的那位……以前在王城共事过。”
“梅琳娜的老家就在王城。”褪夫说,“她总说让我送她回王城。”
“你们还真认识啊。”褪夫感慨,“她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起过你。”
“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吗。”菈妮说,“虽然没有双指承认,但那位的天赋可是不亚于神人的。毕竟是……玛莉卡的女儿。”
菈妮四手合拢,微笑着说:“还记得我的律法吗?我会背叛一切,背离黄金树和黄金律法。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不以为意。”
“玛莉卡的女儿?”褪夫震惊了,“是那个玛莉卡吗?满交界地都是她的雕像的那个……”
褪夫喃喃自语:“是了,怪不得她总是拿自己老妈说事,还动不动就念玛莉卡的箴言。这下就说得通了。我要是老妈是永恒女王,我也当妈宝啊……”
菈妮冷眼看着褪夫在一旁念念有词,嘴角勾起得意的笑:
“哼,这下终于把他注意力转移走了。”
“好了,歇够了,继续出发。”菈妮跳到褪夫肩膀,像指挥大船的船长,指着前方,宣布扬帆远航。
虽然从位置来看,更像是船长肩膀上的鹦鹉。
褪夫也听话,收拾细软包裹,带上无名的小傀儡。
褪夫看着地上的两个镐子,有点纠结:
“要不要把镐子还给唤星者?”
这俩镐子都是唤星者好心送来的——看到星之子被无名他们收拾了,便愤怒地跳下来,准备跟无名褪夫算账。
来一个不够还要来两个,一送送了一对镐子,刚好被褪夫用来挖洞。
“扔那吧,后面的路应该用不上了。”菈妮指挥着褪夫,穿过隧道,走进一片永恒之城,开始新一轮的冒险。如同年轻的海盗迎风破浪,扬帆启航。
修整完毕的褪夫精神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