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只能够等明日午时了。”沧琰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
但是他们其实心里面都知道,在这个地方多呆上一刻,便多了一刻危险。
那一日虽是将青琊伤了,到底也不知道青琊到底伤到了一个什么程度,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卷暮沉默着思虑着一些什么事情,抬眼,说道:“到了。”
他推开了门,屋内空空荡荡的,摆设倒是齐全得很,就是差了一些生气。
卷暮走向了床边,他低下头,拿捏住那人的手腕,又按了按他的脖颈,好在呼吸均匀,不是痛苦的模样。
沧琰诧异地看着床上的人,愣愣地看着他,复又仔仔细细地看着卷暮,不过此时他不是自己的模样,沧琰这才收回目光,叹道:“你们兄弟二人竟如此相像,若不是与你同来,我竟不一定能够认得出。”
卷暮勉强笑了笑:“从小到大都这样,不止你一个。”
他一把将床上的人拉了起来,沧琰赶紧过去扶住了他,总算妥帖地让他背好了人。
“我们赶紧走。”沧琰催促道,“不然来不及。”
卷暮点了点头,匆匆忙忙地走出房间,转弯之处却蓦然听见一呵。
“站住!”
沧琰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得很,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她咽了咽口水,看了卷暮一眼,转过身看着她,勾起一抹笑,说道:“怎么?”
闻人晞狐疑地看着他们,慢慢地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她:“长老?”
“嗯。”沧琰模仿青琊惯有的神情,嘴角浅浅地弯起来了一抹弧度,“有事吗?”
闻人晞盯着她的脸,神色带着满满的疑惑。她微微眯起眼睛:“您是如何了?为何身上一丝妖气也无?”
沧琰是个神仙,当然没有妖气。
好在事先敛去了自己的仙气。
只是闻人晞为什么会在这里?
前两日季明越还在想方设法地让她说出闻人晞的下落,季明越应该是不知道闻人晞在这里的。
“受了点儿伤,不碍事儿。”沧琰随口说道。
闻人晞收回了眼神,却望向了卷暮那边,问道:“您这是要将他带到哪里去?”
沧琰瞥了卷暮一眼,再看向闻人晞的时候便皱了眉:“你这是在质问我?”
“小狐不敢。”闻人晞垂下眼眸。
却还在悄悄地看着卷暮。
这个小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沧琰的眼睛,她不悦道:“你这是在怀疑本长老?”
闻人晞的眼神立刻看向了她。
沧琰心里一惊,忽然觉得自己委实有一些端起来了,青琊平日里头不像是这么一个疾言厉色之人。
她舔了舔嘴唇,转过身,似是想起了什么,偏过头说道:“这段时日我得回妖族养伤,你做事记得万般思虑一番。”
闻人晞的脸色倏忽变了。
她站在原地,不知心中想着一些什么事情。
沧琰收回了目光,说道:“走吧。”
这是对着卷暮说的,卷暮看了沧琰一眼,稍稍颔首,提起步子来便走了。
闻人晞竟提起裙子小跑了两步拦在了她们面前:“等一……”
话还没有说完,便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与卷暮的眼睛恰恰好对上了。
卷暮不认识她,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闻人晞的瞳孔渐渐收缩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阿越?”顿了顿,看着面前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的声音颤颤地,又轻声唤了一遍,“季明越?”
卷暮不认识闻人晞,也不知道季明越是谁。
那日他被青琊带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被哄骗说是季羡舟,他下意识便觉得化作这个人的模样最好了。
季明越是谁?他真的不认识。
是以他抿着嘴,一句话都没有说。
闻人晞却像是伤心极了的模样。
沧琰觉得有一些头疼,她暗地里拉了拉卷暮的衣裳。
卷暮莫名地看向她。
沧琰只好硬着头皮微笑着说道:“殿下这是同她赌气,便装作不认识她了?”
卷暮怔了怔,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只是他望向了闻人晞,怎么都开不了口,索性保持着沉默。
卷暮看见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眼睛闪烁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掉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要把那东西给含回去一样:“你就晓得你会怪我……但竟然不知你会这样。”她像是鲠了鲠,“阿越,我不是故意不去见你的。”
季明越会怎么说呢?
卷暮也觉得有一些头疼了,他就见过这个男人一面,又怎么知道这个叫什么季明越的人会怎么回答?
他慢慢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从鼻腔里面深沉地“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多说一定是错,至于少说会让她理解成什么,这便是真正的季明越的事情了。
闻人晞显然就是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她眼神晦暗,站在原地,竟然手足无措。
见此,沧琰便赶紧说了:“我带此人有用,先走了。”
“是。”
闻人晞应了一声。
沧琰示意卷暮赶紧离开。
午时三刻就快要到了,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不能够再磨蹭下去了。
好在她早早地就敛去了卷暮的术法和妖气,闻人晞只当做他是一个凡人,没有什么露馅的地方。
她们加快的步伐,再耽搁便一定会有不妥的地方。
闻人晞大抵会觉得季明越在生气,应该是不大好意思追上来的。
最好是这样。
她们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
“长老!”
闻人晞遥遥地喊了一声。
沧琰脚步一顿,忽生出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卷暮也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