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能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朱祐樘也不过是休整几天,一年下来朱祐樘的身体又开始有些松垮,张周知道又到了给皇帝调理的时候。
这天照常没有早朝。
李东阳值夜结束之后,在内阁值房见到了刘健和谢迁。
二人一来,自然最关心昨夜是否有草原战情传来,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谢迁道:“陛下会不会是觉得,此战会有失,特地避免上朝,免得再被我等盘问?”
李东阳道:“此战再怎么有失,不至于连个消息都没有吧?”
谢迁苦笑道:“那怎会一连三四天都没传回消息?陆完再怎么说,也是朝中文臣出身,不像张秉宽那么刚愎自用,难道他不知道前线有何事情,需要不断往回传递?”
李东阳显然也想不明白,摇摇头道:“若是因为风雪,而阻隔了战报的传递,再等几日也无妨。”
“嗯。”谢迁点头的同时,看向刘健。
刘健对此也没什么好评价的,他道:“等出结果之后再论。”
“多久?”谢迁的意思,多久不来消息,就可以确定是出了大麻烦,也就是确定陆完和王宪所带的兵马回不来了?
刘健道:“再迟,过个六七日,定也会有成败的消息而来,我也不信这一战就这么隐匿了!也有可能是大明的伏兵没有取得好的结果,还在继续追击中,前线距京师千里,任何一点状况都会耽搁消息的传递,更何况现在草原已经下了雪。”
“唉!”谢迁故意重重叹口气道,“那就等吧。”
……
……
李东阳带着一些揣测和怀疑,回到家里,他现在属于黑白颠倒昼伏夜出。
却是刚到家,就见儿子李兆先从院子里出来,在李兆先身后似还有什么人又躲回院子里。
“父亲。”李兆先走到李东阳面前行礼。
李东阳道:“近日未去国子学吗?”
李兆先回道:“国子学内新任的祭酒尚未到任,另外以儿这般的状况,去了也多会被人排挤,便多与友人探讨学问,不理会北雍之事。”
“嗯。”
李东阳也明白。
儿子的柳病,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洪水猛兽一般,其实这世道的人也都知道这病并不会通过交谈等传染,除非是有近距离的接触。
可世人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明智,知道李兆先身上有传染病,除了那些至交不好意思回绝之外,谁愿意跟李兆先一同玩耍呢?
“去吧。”
李东阳也不问儿子去哪了。
儿子的病看起来好了很多,连他都不得不服张周的“医术”,儿子的病毕竟在以肉眼可见的效果在好转,之前儿子病重时就管不住,现在就懒得去管了。
……
……
“父亲走了吗?”
李兆先借口回去拿东西,先到了侧院中,见到了自己的妹妹,换了一身学士服的李玗。
李兆先道:“妹妹,这般时候你还是不要出去乱跑了,我是来说……”
“兄长这是言而无信吗?”李玗不高兴了。
李兆先叹道:“不过是市井之间的一些人,在那高谈阔论,又不是什么名儒,回头我再带你去……”
“不行,我要去!”李玗把头一偏,显得很固执的样子。
李兆先叹道:“那你小心一些,我先去看看父亲是否进了内院,去到外面更不要随便说话,你这嗓音……毫无男子的中气,如此娇脆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便随我身后,有事我来跟外人说便可。”
“好。”这次李玗欣然同意。
李兆先道:“也不知你一介女儿家,都快嫁人了,何来那么多的兴致。要说才华,父亲为你许配的孔家嗣子,他的才华和名气都很好,你又何必呢?”
“兄长,你还说?”李玗本来已经准备跟着兄长出门了,闻言又转头瞪过去。
李兆先好似投降一般道:“好了,说好了只听讲,咱是北地人,而宣讲心学的多是南方人,连言语上或许都听不懂。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走了走了!”
……
……
李东阳也是从下人口中,知道了女儿跟着儿子出门的事。
他没有强行去阻拦。
当天他也没着急去睡,而是要等孔弘泰到来,从孔弘绪被押到京师之后,孔弘泰也就一直没走,也一直在活动各方的关系,要把他的那个大哥给捞出来。
“东庄……”
李东阳在自己的书房,见到了灰头土脸而来的孔弘泰。
“你的事,我问过刑部了,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置,现在南溪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连陛下都不好收场。”
孔弘泰目光热切问道:“莫非是有人在背后恶意中伤?”
李东阳没回答。
他在想,恶意宣扬倒还有可能,恶意中伤?
现在外面传扬的每件事,哪个不是你大哥曾经做过的?就这,你们孔家人还好意思说别人中伤呢?
孔弘泰似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他道:“先前几次去拜访莱国公而不得,他的府门高得很,拜帖都投不进去,甚至还有锦衣卫的人阻拦。”
李东阳道:“那是陛下的吩咐。北方各处的战事不断,或也有鞑靼的刺客,对他不利。”
孔弘泰问道:“不知李阁老可否代为给传个话?就是不知他到底有何想法,坐下来说为好,现在孔家上下能打点的都打点过了,现在没人愿意出面,似就只有……唉!”
孔弘泰不好意思说下去。
因为他不但在别的官员那里碰壁,连在李东阳这里,他都没落到任何的好处。
“好。”连孔弘泰都没料到,李东阳会爽然答应,“我回头替你传话给张秉宽,看他是否肯帮你。我不帮你们,又能是谁呢?”
到此时,虽然没人再提过李家跟孔家的联姻,但这段联姻关系仍旧没取消。
之前闹那么大的动静,孔家名义上的嗣爵人,跟当朝大学士的掌上明珠联姻,简直是人间美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