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秀才遇到兵的,终于不再是唐寅和徐经,而是李克均和他的亲信了。
……
……
军事会议结束。
朴元宗找到了唐寅,表达了他的为难:“唐上差,我不知道您从何处听说了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那位莱国公为何要单独说我可以帮您成就大事,但如果这一仗没什么战果,我是回不去朝鲜了。”
唐寅道:“你怕了?”
朴元宗咽口唾沫道:“李帅是我朝君主的亲信,这次带兵派他来,就是为了制衡军中的力量,就算我是平安道节度使,手上的军权也很微弱。如果输了的话,可否让我跟您一起走?”
“呵呵。”一旁听着的徐经苦笑道,“输了的话,可能命都没了,还说什么跟谁走的?”
朴元宗抬头看了唐寅一眼,他显然也不太愿意完全听大明的。
可现在他也等于是上了“贼船”。
唐寅拍拍朴元宗的肩膀道:“放心吧,如果取胜,你回到朝鲜,就是朝鲜的功臣,谁都会把你当英雄捧着。”
“难。”朴元宗道,“君主一向不喜欢我,这次被发配外地,就是因此。在朝鲜,只有跟君主亲近的人才能得到重用,而被发配平安道的朝官,多数几年后就会被杀。”
唐寅一惊。
他突然好像明白了,张周为何会在给他的锦囊中提到朴元宗这个人,还提到让朴元宗帮他稳定大局。
因为这真的是个最佳的“朝奸”人选。
正好被发配平安道,正好朴元宗是随军人物,也正好朴元宗有相助于他的意思,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凑巧”的事情吗?
……
……
当晚。
夜深人静。
城内驻守的辉发部人马,以及城外驻扎的大明和朝鲜联军,看起来都没什么动作。
城外的联军更是早早便生火造饭,一直到半夜,城外营地都已经安静下来,只有巡营的人马还在活动。
跟一般大明边地的攻城略地战事不同,这次联军就驻扎在成为不到二里远的地方,但城内的骑兵想冲杀过来也不容易,因为他们的城门很狭窄,一次只能出来两名骑兵,而且城是建在半山腰上的,易守难攻,道路崎岖也根本不方便骑兵冲锋。
但如果联军攻城的话,他们别说是用弓弩,就算是往下丢点石头和滚木,联军都要死伤惨重。
所以城内的军队也没有贸然出城的意思。
半夜时。
李克均被叫到了唐寅的营帐,旁边有人押着。
唐寅、徐经和朴元宗都在。
唐寅也道:“按照莱国公的指示,多壁城作为辉发部最坚固的堡垒,也是其
李克均问道:“有那么容易吗?”
“等着。”
唐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徐经道:“外面阴雨天气,最适合埋伏。”
连朴元宗都不解问道:“埋伏谁?是等辉发部的人杀出来,打其一个措手不及?”
没人回答他,也没人跟朝鲜人做任何的解释。
……
……
“轰隆隆!”
就在半夜过去很久,营帐内每个人都昏昏欲睡时。
一声轰天的巨响传来,似乎地面都在跟着震动。
就在李克均和朴元宗都在好奇发生什么事时,刘贵从营帐外进来,高兴道:“唐大人,城墙已经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什么?”
这次不但李克均觉得意外,连朴元宗也不可思议。
大明那边就二百不到的人马,是带了点火炮来,难道说……大明用火炮把多壁城这座听名字墙壁就很厚的城,给炸出缺口来了?
刘贵道:“现在可以攻城了!”
唐寅则显得不慌不忙道:“不着急。”
朴元宗问道:“是城墙炸出缺口了吗?为何我们不着急攻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连李克均也用同样疑惑的眼光看过去。
唐寅道:“你们忘了我们的差事了?我们是要拿下多壁城,现在城墙被炸塌了,一时半会他们也修复不了,而且就算修复了……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再承受几次?等他们天明之后,城内的士兵逃得七七八八,我们再攻城不迟。”
朴元宗瞪大眼睛道:“唐上差,如果真等到天明的话,那辉发部的人就会把大批的粮草给带走了,我们……”
唐寅厉声问道:“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攻城战,是带走粮草财货,还是逃命?他们能带一些贴身的财货就不错了。除非他们认为,大明的军队不会追击!”
……
……
现在决定权在唐寅身上。
李克均无权发号施令,而朴元宗虽然身为临时主帅,但他也不得不听唐寅的。
以至于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天仍旧距离天亮还有点没影子呢,他忍不住催促道:“上差,差不多了!”
唐寅一直在等刘贵的情报。
直到刘贵进来,报告道:“城内的贼寇,从城北逃出去不下千人了!”
唐寅道:“他们的人心散了,可以攻城了!下令攻城吧!骑兵在前!防止伏兵!”
“是,是。”朴元宗忙不迭出去下令。
等李克均也被人押出去之后,徐经才惊叹道:“伯虎,你可以啊,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得这么有胆气?看样子你也能得个什么新建伯。”
唐寅气恼道:“什么新建伯,能留条命就不错了!你以为我不想去跟他们拼命吗?尽可能减少死伤,才能最大程度拖延战事,把咱的援军给等来!”
……
……
唐寅似乎已经预感到,大明从辽东出兵的西路军,一时半会是来不了了。
所以他跟王守仁用兵的策略完全不同。
王守仁是那种冲上去往死命干的无畏,而唐寅的战略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苟着。
连冲锋陷阵的时候,唐寅都能把这两个字贯彻到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