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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内。
朱祐樘在给周太后请安,而周太后便当面责怪孙子把张周调离京师的事。
“就因为朝中人的一些无端非议,就放弃秉宽这样的能臣,哀家认为皇帝你太草率了。”周太后道。
朱祐樘解释道:“皇祖母,这是孙儿跟秉宽商议好的,明天京师就会有地动,如此也体现出京师的灾异与他无关,而且他此下江南,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等他回来之后定会对他委以重任。兵部尚书的位子,会给他留着。”
在老太太面前,当孙子的也就不隐瞒了。
谁说朕打算放弃使用他?
也明确说了,就是准备好兵部尚书的位子给他!
周太后闻言这才稍微释然,道:“明天要地动吗?哀家是否也要搬出去?”
朱祐樘道:“秉宽是说,这次的地动不会太严重,只要屋舍修得够坚固,像皇宫各处的殿阁,只要不是年久失修的,都没问题。所以皇祖母不必太过担心。”
“那就好。”周太后道,“不过以防意外,哀家今晚还是在外面搭个帐篷住吧。”
“这……”
朱祐樘便觉得,自己好像是坑了老太太。
旁边的姜吕道:“太皇太后,如今刚去了一点暑气,蚊虫颇多,若是出了殿阁,只怕到夜里……不太好防备。”
“那也比殿阁踏了,把人压了强!”周太后道,“以前有李广的时候,总是怕因为他触怒上天,发生点什么天灾人祸的,可现在用秉宽,有什么天灾人祸他能提前告知……这能一样吗?所以皇帝啊,你还是要有一颗慧眼,知道什么人可用,什么人不可用。”
“是,孙儿受教了。”朱祐樘急忙道。
“对了,皇帝,你宫外的妃嫔几时诞子啊?”周太后问道。
“就是这两天了。”朱祐樘道,“其实已经超过预期分娩的时候,朕已派人时刻照看着。”
周太后笑道:“如果是天旋地转地动山摇时,你能再为自己添皇嗣,哀家倒觉得,这是上天给你的恩典,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
朱祐樘道:“皇祖母,地动时诞子……真的好吗?”
当皇帝的都觉得老太太是在“没事找事”。
如果发生地动的当天,他有个儿子出生,那别人还不把这儿子当成“灾星”?可老太太非要说,这是恩典,大抵有把坏事往好的方向说的意思。
周太后叹道:“不管怎样,希望是个皇嗣吧,如果是个小公主的话……总是有些不完美,你也要把人纳进宫里来,再给哀家请安,哀家还可以帮你保住她。”
这就分明在跟孙子暗示,你这个皇妃迁居到宫里来,安全也不太能得到保障,因为你有个善妒的妻子。
“是。”朱祐樘嘴上应了。
周太后道:“听说张家两个,这两天回京师了?”
“回了,今日还一起入宫来见皇后。”朱祐樘道,“孙儿不打算见他们了!他们在西北和辽东,也未立下太大的功劳,即便有,那也是秉宽相助所得。朕也没打算赐封他们。”
“有功还是要赏的,但也不能太委以重用,他们什么模样,你心里也该有数。倒是赶紧把秉宽带回来,哀家一时不见他,还想得慌,秉宽可是很会办事……哀家还有事想让他帮忙办呢。”
“皇祖母有什么事,跟孙儿说也一样。”
“不。”周太后道,“有些事,非他做不可。”
……
……
朱祐樘离开清宁宫。
姜吕看周太后一脸淡然闲适的神色,问道:“太皇太后您有何事,奴婢也可帮您去办。”
“哀家除了想再多个重孙,还有什么别的念头?”周太后道。
“那您……”
“你想问,哀家想找张秉宽做什么?哀家什么都不用他做,哀家就是想让皇帝多去琢磨,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周太后脸上露出老狐狸的笑容。
姜吕道:“奴婢不懂。”
周太后起身道:“你不需要懂,张秉宽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皇帝对他的信任如果超过了那些大臣,那以后朝堂之内将会无宁日,哀家其实是在离间他们君臣,你看不懂吗?”
“啊?”姜吕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周太后道:“不过张秉宽用兵是一绝,以后给他安置个什么西北总制之类的,让他守在边疆,跟朝中大臣起不了什么冲突,过个十年二十年,他平了草原,再回来时跟陛下也没那么亲近了,也就不过是个普通的臣子。呵呵。那时候,哀家也不在了,等哀家入土之后,这大明的走向,哀家可就管不着喽。”
……
……
张鹤龄和张延龄去坤宁宫拜见姐姐,也没见到朱祐樘,也没拿到想要的赏赐。
二人面色不悦往宫外走。
“老二,你说说,咱出力那么多,我的昌国公,你的建昌侯,到现在还没着落,陛下是不是把咱俩给忘了?”张鹤龄瞅着一边闷头走路的弟弟。
张延龄道:“我只想在京城过几天安生日子。”
张鹤龄骂道:“不争气的崽儿,姐姐不是说,让咱好好去查查那个在宫外的女人?以后咱姐姐可就不是皇宫唯一的女主人了,万一咱大外甥出点什么意外,以后得势的可就是那边的人了。”
张延龄打个哈欠,正要说什么,却是哈欠只是张开嘴,便戛然而止,近乎是在呆在那。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不怀好意”的人,正立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他们。
“我去。”张鹤龄道,“这小子真是经不起念叨啊。”
正是朱厚照。
“两位舅舅,身体还好啊?去了边疆打仗,居然还能活着回来?稀奇啊稀奇。”朱厚照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主动迎过来打招呼。
尽管说的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
张鹤龄道:“太子,你搞什么?我兄弟入宫来见你母后,你作何要在此拦路?”
“别紧张,本宫又不是来跟你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