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瑾显得很谨慎道,“不敢随便议论如此之大事。”
张周笑道:“总要看情况而定的,对我们来说,狗咬狗一嘴毛才是最好的结果。火筛被鞑靼小王子所灭,是大势所趋,他的部族早已没了先前的锐气,如果都指望大明的火炮、火铳去协助作战,那还用他火筛作何?大明自己就去战了,何须用他?”
宁瑾道:“那就是坐视不理?”
张周微笑摇头道:“这还要看三边秦总制和宣大新建伯等人的决策了,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一切都要看情况而定。”
宁瑾心中奇怪。
他在想,这过去两年,九边各处的战略,不都是出自你的策划和实施?
还是说火筛的段位不够,你就把这种重要的驰援火筛的决策,交给西北边镇的将官了?
张周笑道:“在这里也算是为宁公公你饯行了,待你归来之时,你我再于此把酒言欢。”
“多谢蔡国公提点。”宁瑾也没觉得从张周这里得到什么有效的指点。
但有一点……
看起来张周已经具备了统调他们这些太监的实力,在应付他们方面显得很自然。
他本来还想在张周面前评价一下杨鹏,但想到现在自己跟杨鹏已经成为直接的竞争关系……或许张周这个“上位者”就是想看他跟杨鹏窝里斗呢?
杨鹏说的话,故意让他听到,回头再对他鼓励一番,让他去大同好好办事……
这就是典型弄权之人的手段了。
……
……
宁瑾离开。
陈宽算是宫里的老人,在司礼监中地位也很高,要不是皇帝突然重新起用了李荣,他陈宽就是首席秉笔太监并能提督东厂……现在的陈宽则略显落魄一般。
在阁臣和翰苑出身的官员面前,陈宽仍旧能保持不低的地位,足以能得到他人的尊重,但在张周面前,他就显得底气不足了。
见礼之后,陈宽落座。
又是一杯酒,一席话。
“这是一份手谕,陈公公看一下。”张周说着,把皇帝的一份诏书,递到陈宽面前。
陈宽警觉性比较高,他先往旁边站着的小长今身上瞅一眼,还在好奇张周怎么待客的时候要找个小姑娘在旁站着,却是想到自己只要不乱说话,那小姑娘应该不会知晓太多。
可当他看到面前诏书内容时,还是吸口气:“……命司礼监太监陈宽。同兵部尚书张周,查选三大营及各监局卫所杂差军士之精壮者补团营不足之数,其团营之老弱者退出别用……”
陈宽道:“陛下之意是?”
这份东西,等于是对三大营的一次新老更迭。
大明京营很多人都已经老迈昏聩,吃空饷的情况很多,京营的训练和作战能力也是大打折扣,这种前提下,如果皇帝未来想“御驾亲征”,指望这么一群歪瓜裂枣一般的京营将士,结果是可以想象的。
没有趁手的军将和士兵,再好的兵器也是白搭。
张周道:“大明京营的军户,裁革之事也势在必行,多少年了,若是不能做到锐意进取,陛下五年平蒙的计划,恐怕就难以实现。”
陈宽心想,五年平草原?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不过是糊弄一下君王,赚取一点政治资本,你张秉宽这是要大刀阔斧改革啊。
你不知道改革要触动很多人的利益,要承受反噬的?
“陈公公,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京营士兵若是不能胜任日常的训练和作战之用,仅仅只能完成一些役夫的作为,那就不如让他们归于工匠之事,把正营将士的位子空出来,由其余地方的将士进行填补。未必需要从京师周边来征调,这从西北各处调遣精兵前来,也未尝不可。”
张周所要执行的一些计划,跟后来朱厚照所执行的“外四家”,也就是边军入卫很相似。
正德时期,因为中原地区发生了刘六刘七起义,京营作战能力大受考验,朱厚照听从钱宁等人意见,从边镇调兵马入戍京城,并从此形成规则,在之后数十年之间算是令京师的戍卫层级高了不少。
如果只守着京营那些所谓的“精锐”,而不做任何的变更,想在几年后以京营为主力来调兵遣将,张周觉得,平草原也就只能局限在幻想中了。
陈宽道:“蔡国公,如此并无先例可循。”
“先例吗?”张周笑道,“其实我也想在京师周边征召军户的,但这又与大明立国的国策不符,既然京营过去数年编制都不能达到满编,在将士的训练上也达不到拱卫京师的目的,为何不从西北精锐中调兵遣将呢?这是陛下之意,陈公公的任务,是协助兵部进行淘汰革新,至于细节,由兵部来承担便可。”
陈宽皱眉道:“若如此的话,只怕蔡国公未来要遭遇到的阻力不小。”
“哈哈。”张周笑道,“我这人命硬,就喜欢遇到点挑战什么的,不给自己找点事做我都难受。”
陈宽将旨意看过之后要推回来,张周却示意让他收好。
“陈公公,未来要鼎力合作,请给在下一点面子。”张周还在笑。
陈宽心中有些忧虑,他所能想到的,就是回去跟萧敬商议一番。
但他也知道,萧敬在这种事上,是没法跟张周直接叫板的,哪怕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跟内阁首辅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张周的崛起,代表其已成为左右朝局最中坚的力量,之前屡次的相斗,都没把张周斗垮,现在已到了张周收割权力之时。
……
……
陈宽离开。
张绿水唱了半晚上,她的个人演唱会也差不多到了尾声,随即被张周派人叫上来,给张周斟酒。
在如此“机遇”之下,张绿水可说是极尽媚态,想要充分把握机会让张周沉浸在她的“温柔乡”之内。
可就在她刚刚展开攻势时,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略显猥琐的声音:“……怎到这鬼地方来?就不能换个好地方?”
“寿宁侯,您见谅,我家公爷在里面久候多时了。”是刘贵的声音。
随后门推开。
这边张绿水还打算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