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自然也要传达皇帝的思想,以至于内阁此时都不好出来说话。
若是李东阳或是谢迁这会跑出来反对,那就说明内阁并不理解皇帝的“苦心”,虽然可能会把皇帝劝住,但这会加深皇帝跟内阁之间隔阂。
内阁这三人自然也要掂量一下,是不是要为了一个王俨,而要跟皇帝闹翻。
吏部尚书马文升这会当仁不让,走出来道:“陛下,若以王俨前往大同,那过去数月之内,有关他接手户部之事,难以完成交接,应当在夏粮征收之后,再做定夺。”
“不是也没几天了吗?”朱祐樘道,“眼看都要到六月了,各地夏粮征收的情况,还没报上来吗?”
此时王俨自己走出来道:“回陛下,今年北方仍旧有不少地方有旱情,税收进一步减少。”
朱祐樘道:“是该改变一下了。最近两年府库也并无太大的压力,这都是归功于先前对鞑靼人几战,以小的代价取得了大的成效,西北太平,用度方面自然就没那么大。还是秉宽调度有方。”
以前皇帝这么说,大臣心里一百种意见和不服,都想着如何出来反驳。
现在他们已经见怪不怪,好似都懒得跟皇帝做口舌之争,你觉得秉宽厉害,就那样吧,爱咋咋地。
朱祐樘再道:“朕提议由提调紫荆关、倒马关、居庸关、保定等处的陆完陆卿家,来接替王卿家为户部右侍郎,以其过去几年治事的经验,相信能把户部右侍郎的差事给办好,也让王卿家也可以安心去大同赴任。”
朕也不装了,把王俨调走,就是为了给秉宽的人腾地方。
这会马文升还站在外面,言官什么的都指望他继续反对,可马文升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为什么内阁没人出来说话了。
随即马文升便退回到臣班之内。
“若是没什么人反对的话,此事便如此定了。”朱祐樘道。
陆完则走出来领命道:“臣遵旨。”
还没给你最后定夺,你就这么着急领命,是不是对于当侍郎这件事,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就算你有当巡抚的经验,但以你的资历,你确定能把户部右侍郎的差事干好?
大臣也有很多人,把目光对准了张周和王琼。
也有去看佀钟的。
到底佀钟是户部尚书,如果他出来反对,或者还有一定的发言权。
但佀钟本身地位就不稳固,他的户部尚书也更多是各方势力妥协后选择的结果,佀钟身为传统文臣,在他崛起当尚书时,朝中格局已经形成,在他看来好像自己并没有去跟张周对抗的实力。
“还有。”朱祐樘道,“朕准备派秉宽,前往蓟州一带公干,当是提前告诉诸位卿家一声。”
刘健这才走出来问道:“不知陛下派蔡国公前去蓟州,是为何事?”
朱祐樘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道:“这点朕还无法跟你们说,但也可能跟你们所想的不一样,届时安边侯会随他一同前去。”
大臣难免会想。
我们怎么想,陛下您怎么知道?
等等!
张秉宽带上朱知节,前去蓟州,这不就是去打仗?难道他们是为了布置什么大事,从蓟州干一把大的?再来个出征草原什么的?
……
……
朝议结束。
当天的朝堂上,张党成为最大赢家,一下拿到了两个侍郎级别的官职,让张周势力在朝中瞬间站稳脚跟,好似也不再是张周一人在独自战斗。
而朝议后,刘健的脸色仍旧阴沉,因为他知道皇帝后面还有更大的招没放。
那就是把陆完和唐寅从现在的职位上,更进一步提升到“入值上听处”的官衔上,到时这二人甚至就是可以跟他们内阁分庭抗礼的存在。
“三位阁老,你们倒是说说,陛下这是何意?派张秉宽去蓟州是为什么?还说跟我等所想的不同,陛下又知晓我等作何感想?”
朝议出了奉天殿,还没等到午门,这边刘健三人周围,就聚拢了不少大臣。
谢迁笑道:“几位就真没什么想法?”
“张某人和安边侯一起去蓟州,还能有什么好事?”人群中有人质疑。
谢迁目光从周围身上扫了一圈,脚步不停,道:“嘿,陛下或许正说的是你们做如此想法呢?”
一群人不由面面相觑。
还能这样?
李东阳则冒出一句:“诸位有何不解的,为何不去当面问本人?”
这就是觉得这群人比较烦人了,朝堂上不出面反对,现在朝议结束后,反倒是朝他们内阁三人发出质问。
你们没胆量去质问皇帝,我们也能理解,但张秉宽今天也是参加朝议的,你们为何不去朝他开炮?
但这群人似乎就认准死理,不去跟张周做沟通,也或许是他们觉得,连你们内阁都对付不了的人物,凭啥让我们去?
“陛下对陆、唐二人的委命,是否超出了廷议的范围,如此是否乃陛下一言以委之的传奉官?”
马文升过来替内阁三人解围,他沉声道:“诸位以为眼下是何等事?莫不是以为宁夏那几场战事,陛下忘记了论功行赏之事?还是说诸位认为,在宁夏几战之后,陛下对于朝中事务,会保持旧态?”
这话也算是比较直接的。
你们这群人,是没脑子。
宁夏之战才刚结束不过一个月,皇帝看起来没去论功行赏,对于有功大臣,包括杨一清和崔元,都没做到应有的赏赐。
只是把崔元安排当宁夏副总兵,而杨一清调奴儿干都司为巡抚,更好像是一种降职。
可皇帝心中是有一杆称的,皇帝觉得此战最大的功臣是谁?
还不是他的秉宽?
既然要给张周论功行赏,那该如何论?总不能再给张周加官进爵吧?最后还不是把他的人加以升赏?你们把陆完和唐寅的晋升,看作是对张周对宁夏之战取胜功劳的赏赐,这么理解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刘健不由看了马文升一眼,这个角度,连他刘健都未曾想过,却是被马文升说得如此简洁明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