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但看来难度比较大,这些人相互间应该都认识,自己一个外来者挤进去,会引来戒备心的,想知道点什么就更难了,那样结果反倒不美。
正处在纠结为难的当口,纸媒圈那边忽然有些骚动,人群散开,走向各自开来的车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吃饭哉,白等一整天,肚皮都饿扁了,祭了五脏庙先……”。时来新一看手机,快要到中午,也该当是饭点,看他们同时出发,可能一起找地儿吃午饭,他念头转过,暗想说不定这是个机会,当即发动汽车跟住这帮人的车后。
金田工业区内其实可以吃饭的地方不多,他们的目的地恰巧是那天时来新和瑞芬两人去过的饭店,在那儿还遇上了黄晓一伙。
来吃饭的媒体人有八九个,都不是什么大牌记者,每天的餐补有限,不想花低消的那个冤枉钱,没有要包间,大家就在大厅坐一张大桌子凑合。对时来新来说这就正合意,于是紧贴着他们旁边要一张小桌子,背身落座,竖起耳朵来听他们讲话。
饭菜布上来,一帮人话匣子也打开了,话题从钱开始,说的哪家同行年终奖是个大数目,看看自个儿收入囊中的这点,怪不好意思的。有人提醒,人家可是拿着身体健康去拼的,像认识的谁谁都过劳得病了,大家也别羡慕就是。
然后转到女人身上,不满现在盘儿正的女新人都不到第一线了,问大家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带过女徒弟?现在的毕业生都吃不了苦,女的就不说了,男的都歪瓜裂枣,稍微能打的都没有,那手文章简直不能看。那些整天在社里的女人却升得比谁都快,哪天不要说就变成自己的上司,伺候女人那个惨。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大家粗略统计汇总过,女性上司确是越来越多,一时间人人自危,偏又不服气,大家打拼在第一线,却升迁无门,凭什么?
顺着说下去,就跟桃色拉上了关系,人群更加兴奋,你一言我一语,谈话内容逐渐劲爆,大家没喝酒,但脸色都在泛红。饭店今天生意很清淡,大厅里客人寥寥,这桌媒体人更是去了顾忌,聊得比平常放肆许多,说到紧要处,拍桌子哄堂大笑起来。
有持重些的,便开始转话题,其中一人说道:“说回福临电子厂这事儿,今天在工厂现场有些话不好说,我在内部有渠道,听说也是为个女人,要真这样就没多大新闻价值。”
听到这话,时来新心里暗叫“来了”,更加全神贯注,生怕漏掉一个字。
“对,我也有些看不明白,这可以是个大新闻,也可以一文不值,主要是要看警方的结论,这家厂子的事情要谨慎,可不敢乱写。”有人附和道。
“在这我算资历短的,经验少,再加上才疏学浅,这会儿还拿不定主意,接下来是该继续挖呢,还是随便出篇短稿糊弄?全哥你就给指点指点。”
被点到的全哥看外表长相,在当场众人中显得较年长一些,大家对他都比较尊重。
在众人关注下,全哥也没让大家失望,点燃一根烟后说道起来:“社里既然能把各位派来,肯定不会对福临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你们的上司不会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大家数数都有哪些媒体在福临门外等候采访,有啥共同特点,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全哥自嘲般笑笑:“都品出来了吗?不是我说丧气话,都是一堆二三线媒体,真正有份量的都不来。”
“咱们再看看自己,为什么要把我们派过来,是因为我们业务水平高吗,只怕未必吧,论在社里的地位,我们不算最好的一批。”
在座的人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自然,彼此相顾苦笑,看样子也在沉默中认同了。
“综合起来看,有点明白了吧,社里可能压根儿没想着要挖什么大新闻。”
“这福临厂的事情,干这行的都知道一些,没人去捅破而已。前两年,窗口杂志的李连英,他……?”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真要爆个大新闻,哪轮到我们。这次又出事,那些大媒体早就拿到好处,所以他们会装看不见。而我们巴巴地赶来,其实就摆个姿态,提醒人家,一年到头了,怎么也得分润分润不是。”
“听您这么一说,我算明白了,敢情我们就是来化缘的,堵在人家门口,看着给点吧。靠,怪不得站了一整天,厂家都不搭理。这活儿没意思透了。”自承资历浅的那位说着话,明显有点失落。
“咱们也是为社里办事,虽然不讨喜,总得有人干吧,KPI考核起来,这不算功劳也算苦劳,放宽心,等会儿还要继续到门口站着呢。”言者更像是在宽慰自己。
这时那位全哥的手机响了。
“潘社长您好…是的…我还在福临这边儿蹲守呢,喔,我懂了,我马上办,好嘞,您先挂……”
放下电话,全哥才敛去有些谄媚的笑容,一脸轻松地对大家说:“各位,不好意思我要先撤,社里谈妥了……这顿饭我来,相信大家很快就会有好消息。……老板,给开张发票。”
有羡慕、有不满,更多在打趣,一帮人热闹地离去,时来新则留在原地消化刚才的收获。
他疑惑的地方更多了。在这起自杀事件的下面,好像还隐藏着一潭浑水。
遇事不明问网上搜索。他习惯性地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如下的关键字“福临电子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