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辈,痛心疾首、难以成说!
“前辈自人族诞生前后抵达这天地,自人族遭灭顶之灾时也曾出手相助,晚辈一直将前辈当做贤良大能,有洞悉至理之能,存悲天悯人之善。
“可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西王母目光冰冷:“小辈不过偶得天道机缘,何敢猖狂!”
“我不过是陈述实情,有何猖狂之处?”
李平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注视西王母,冷然道:
“人族如今是天道的支柱,西王母口称顺应天道之意,却对人族当前困境视若无睹。
“人族困境有三,仙凡有分、上古遗患、大教争锋!
“新天庭以人族为主体,为使上下信服,为保天道昌盛,自是要从这三个问题入手,为人族解困疏堵!
“此为新天庭立足之本!”
西王母目光稍缓,皱眉瞧着李平安。
李平安负手踱步,似是怒火中烧,嗓音越发急促:
“西王母想要执掌刑罚之事,却对未来之天规天例毫无概念!莫非执掌刑罚只是为了宣扬自身威仪?
“莫说人族,天地间的生灵都在遵循的理念,难道不是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为恶者遭众弃、为善者得众举?
“这难道不就是公道,这难道不是天道?
“天庭刑罚,不只是对天庭之仙,还是对天地间生存的万灵,赏善罚恶、惩处巨恶,此为天庭运转之理!
“西王母前辈你张口就要执掌刑罚,却对刑罚二字毫无概念……你连最基本的理念都搞不清楚,如何执掌刑罚,如何司职正神!”
“吾如何不知!”
西王母站起身来,面露薄怒:“吾不过是……一时未曾想到这些……”
“是一时未曾想到,还是从未想过这些,您自身之事也当自知。”
李平安叹了声,坐回了座椅中。
他道:“西王母前辈,我非有意指责,只是心底太过失望罢了。”
西王母抿嘴注视着李平安。
李平安顺着这股激荡起的情绪,继续说了下去:
“此前我确实有意躲避西王母前辈,但这并非是躲避与西王母前辈联手,相反,轩辕黄帝陛下知晓、女娲娘娘知晓,我也知晓,西王母自上古至今积累的一方势力,若是能纳入新天庭之列,新天庭自是能如虎添翼,渡过前面最艰难的时期。”
一缕天道之力突然自李平安掌心凝聚。
李平安话语一顿,信心大增。
天道又跟他共鸣了!
李平安目中绽出神光:
“我此前躲避西王母前辈,只是因,我不愿辜负我青梅竹马的师妹,我李平安虽只是东洲一小修,却知何为负心薄幸之辈、何为狼心狗肺之徒!
“我立下大宏愿后,被天道锁定为天帝,西王母有天后命格,又立刻派来青鸾神鸟……我不躲又能如何?
“抛妻弃子成天帝者,天道岂会容忍?
“但现在,与西王母前辈简单交谈,我却是心如死灰。
“前辈……新天庭建起后,并非是招揽几方势力,让各方势力聚在天庭之中,排资论辈、划分天道权柄,而后自天庭中闭门修行、与天地同寿,每日纵情欢乐、按时举行宴会,却对人世间疾苦、对凡人所请、对难民所求视若无睹。
“前辈或许会说,生老病死、天道之理,祸福双增、天道之明。
“但那样的话,我直接给天道写一套规矩就可,还要天庭作甚?
“人族之天庭,是为生灵鸣不平,是为人族执公道!人心所向,才是权柄,生灵称赞,方显威仪!”
李平安目中满是失望。
“长路艰难,若非志同道合,你我也不必多谈,请吧。”
西王母瞧着李平安的面容,皱眉道:“天帝,此间或许有误会之处……”
李平安随手一挥,天道之力绽放,西王母身形与她所做的幻境同时消失不见。
李平安此刻才见,窗口、门外,各处都是人影。
他心底有些犯嘀咕,却依旧借着西王母留在此地的残存道韵,道了句:
“等前辈明白,该如何履行好天庭仙尊之职,想明白什么是‘为生灵服务’,再来与我商议天庭之事吧。
“今日之天道早已非上古时的天道。
“晚辈奉劝您一句,若前辈再留恋于所谓的布局谋划,距被天道淘汰,已不远矣。”
言罢,李平安再次挥手,一缕天道之力化作玄妙道韵慢慢荡开,将这偏厅再次包裹了起来。
偏厅外,万云宗众仙各自对视。
准天帝训斥西王母的话,好像,也是说给他们听的……
李大志咳了声:“莫要在此地围着了,各回修行,为明日之事多做些准备吧。”
众仙各自领命,或是面露惭色,或是低头思索,三三两两离了主殿。
李大志却是禁不住对李平安所在之地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他儿子。
虽然他们外面的仙人见不到西王母的幻境,却能看到李平安的一举一动,感受到西王母道韵在此。
平安连西王母都骂,还骂的有理有据,让西王母都还不了嘴。
李大志突然就不担心了。
他准备抽空回铸云堂一趟,在自己家传宝玉中找出个头最大、品质最好的一块,写上‘西王母’之名。
诶?西王母叫啥名字?
李大志略有些挠头。
一旁萧月面色匆匆的快步赶来,却是萧月得了东安城正在布置李平安婚礼的消息,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办。
……
掌门和诸多牺牲在此战的门人,走的还算安详。
灵柩与尸身,被真火迅速吞噬,化作了一股股充沛的灵气,释放在群山之间。
各峰传来了恸哭之声;
各门人弟子,朝主峰方向深深做道揖,持续了片刻方才起身。
炼气士的规矩就是这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生时穷心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