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下行踪极端诡秘难寻,西域佛门亦难有收获。
而另外一家佛门外道,虽然也常年潜藏台面下,但眼下目标更大,露出的蛛丝马迹更多。
“不错,白莲宗。”
桑杰上人言道:“刚刚从部里得到消息,白莲宗有人在南荒现身,我预备去看看,希望能抓到更多线索。”
白莲宗是大唐朝廷明文张榜公示的反贼。
同为反贼,他们和黄天道、大空寺乃至于人间道国之流,又很难说有共同语言。
而对西域佛门而言,白莲宗同样是外道。
打击白莲宗,既符合自身诉求,又跟大唐官方有共同语言,对方还少其他外援,当前对西域佛门来讲,无疑是最合适的目标。
“索央师弟回寺里说明我们此番北上种种,龙嘉师兄,同我一起南下。”桑杰上人言道。
索央方丈和龙嘉上人对此皆不反对。
桑杰上人则神情略微郑重些许,补充一句:“大唐禅宗虽然当前虚弱,但亦不要大意,这方人间当前灵气大潮涌动,各方变化难测……”
索央方丈同龙嘉上人闻言,心神皆微微凛然。
须弥金刚部回归这么久了,金刚寺重新归流,亲身经历再加上接触更多信息,知道很多近乎于神话传说者,实则真实存在。
须弥如是。
娑婆、无间亦如是。
…………………
沧州。
曾经的晋州叶族,远离故土祖地,整族搬迁至此,重立基业。
明面上的祖地宗祠很快便重建起来。
但文脉接续,奠定根基,非短短数载、十数载可成。
新生的沧州叶族,仍然需要岁月的积淀。
大唐风起云涌,变化连连,沧州叶族近年来则始终低调,默默休养生息。
祖地内,已经接任族主之位的叶魏,坐在主位上。
特殊的环境与特殊的时期,让他没有大权在握之感,反而如履薄冰。
他的儿子叶飞山,少年老成,近些年来协助祖父、父亲处理族中事,气质越发沉稳。
“陈易已经出海。”叶飞山汇报道。
叶魏颔首:“所谓人间道国的消息,仍要密切关注。”
叶飞山应诺:“是,父亲。”
虽然叶氏一族被迫从晋州迁移至沧州,是拜天师府所赐。
但人间道国现世,威胁性在叶族中人心目中立马提到一个极具威胁的高度。
人间立道国,不仅是对大唐皇朝的威胁,同样严重威胁儒学当世第一显学的地位。
“南荒那边,已经确定九黎之民有新的动作,比先前更加放肆。”叶飞山言道。
叶魏颔首,吩咐道:“去幽州见你祖父,将一应消息禀报。”
虽然族中日常事务当前都由叶魏处理,但遇上如此重大的事情,仍然要征求老族主叶默权的意见。
叶飞山辞别父亲,离开沧州,当即北上幽州。
叶族老族主叶默权自当初一战后,这些年一直都留在幽州静养,隐居于赵王府上。
如今的他,面上看起来气色无大碍,已经不见当初一战后的虚弱。
静静听叶飞山汇报诸般消息后,叶默权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良久后,老者方才说道:“飞山,你觉得我族传承延续,最重要的是什么?”
叶飞山毫不犹豫答道:“回祖父的话,是血脉和家学。”
叶默权:“是人。”
叶飞山抬头看面前老者:“祖父……”
叶默权:“如今乃大变革之世,我族之延续,当慎之又慎,做多方准备。”
他神情非常平静,甚至有几分恬然:“家学、家声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始终还是人。”
叶飞山轻声道:“您的意思是,十五叔那边?”
他的十五叔,乃是蜀山派长老,叶东明。
“那只是一处例证,并非全部。”叶默权言道。
叶飞山:“是,祖父。”
叶默权轻轻点头。
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叶飞山印象中,祖父类似这样长考的次数越来越多。
当前大唐时局风云聚会变化之快,连祖父也需仔细把握……
“京城那边,如何了?”
良久后,叶默权重新开口问道。
叶飞山:“青州、苏州方面,动作都很小,太子殿下处事稳妥,不功不过。”
虽然不是自家的选择,但叶默权还是说道:“当前不功不过,便是最好的处置。”
叶飞山深以为然:“当今陛下长留旧都不归,太子殿下于帝京监国,虽然有伸展手脚的机会,但谁知会否是陛下故意为之,请君入瓮?”
叶默权:“陛下作何考虑皆无妨,只要有时间给我们即可。”
叶飞山:“是。”
他禀报起另一事:“祖父,白莲宗慧真和尚,成功臻至上三天层次,且修为已稳固。”
慧真是白莲宗自未来弥勒之后,又一年轻后期之秀。
他的崛起,面上看,于白莲宗而言似是喜事。
但事实上,却可能两说。
早在当年淮山之乱时,白莲宗内部便有自行其是之人……
“多帮帮静山大师和慧真小师傅他们。”叶默权吩咐道。
叶飞山心领神会:“是。”
叶默权:“你们旁的处置没有问题,只陈易那边,当前仍要注意分寸。”
叶飞山:“是,祖父。”
他告退。
叶默权所居静室内,晚些时候有另一人到访。
“殿下。”叶默权行礼。
来人外貌看上去年轻,只四十岁许,正是大唐宗室第二高手,赵王张腾。
“叶兄免礼。”赵王言道。
叶默权看着赵王,轻声问道:“殿下已做好准备么?”
赵王:“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