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这么差，白日里还这么勤勉？这几日……夜里都没睡好吧。”
晨光熹微，山林寂静，寒霜的空气中犹带着几分雾气，观棋刚从外面回来便见到天冬在桃花林前练武。
天冬照常如未听到一般，丝毫不搭理观棋。
观棋靠在窗边饶有兴味地看着天冬，虽不知天冬是从哪里学来的把式，但一招一式乍一看还挺像回事，糊糊外行绰绰有余。只是这脸色属实算不上好，眼中血丝明显，眼眶带着灰，进谷后日常旧伤未好便添新伤，本就憔悴的脸又暗了几分，显然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浪费时间。”
夹在’咚咚‘的捣药声中的四个字淡而轻，远不如若隐若现的鸟鸣来得响，但偏偏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入了天冬的耳，积了几日的火被轻易地挑起，天冬踢起脚边一颗石子打断不远处的一枝桃花，落地之前伸手接住，当成暗器一般反手射进屋内。
不过短短几日，面对体内新增的内力，天冬已越来越习惯，运用得也越发娴熟，这一计攻击他丝毫未收力，既快又狠，虽然从出手的那刻他便知道，自己绝不可能真的打中月白。
果不其然，靠着窗边的观棋极其轻松地便接下了这枝桃花。
“月白，天冬送了你一枝桃花，只是可惜，还没到花开的时节。”天冬看着微小的花苞，叹息地摇了摇头。
听了观棋的话，天冬简直要吐血，眉头紧皱，一脸不加掩饰的嫌恶。
“糟蹋花草，又一个坏习惯。”
“那你糟蹋人又怎么说？！”有些事不说还好，一说便越想越气，“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怎么每日夜里都……浑身炽热，热气下涌。”
天冬三两步便靠近了窗，一开始还是怒气冲冲地质问，说着说着便自然而然地回想起夜里的狼狈情景，瞬间不好意思了起来，眼神中带了几分尴尬。
“毒蛇。不是早就告诉你了。”月白依旧低头捣着药，“至于糟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但已经整整七日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想到连续几夜都只能靠泡在冰冷的湖水中来抵抗难耐的燥热，那种刺骨的寒意浇得内心的火更盛，天冬看着月白平静的脸，恨不得将她也扔进湖中感受一下。
“这条毒蛇应该也不是正式的试药吧，折磨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即使内心恨得牙痒，但天冬还是逼自己冷静。
“昨日夜里。”
“你确定已经结束，今夜不会再犯？”天冬的语气仍是半信半疑，但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被月白古怪的性情折腾得够呛，但天冬心里也清楚，月白和他不一样，到目前为止，她似乎真的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谎话。
即使天冬怀疑，月白这幅坦然的样子，只是因为他太弱，连骗的意义都没有。
“嗯，你想再体验也没有了。”月白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似笑非笑。
“谁会想体验那种感觉？！”天冬对上月白的双眼，又想怒吼了，在进谷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暴躁’两个字沾边。
“天冬，这你就说错了，想体验的人可是很多的。”观棋蹲在屋内一角，将那断了的桃花枝插在一个花盆中，听了天冬的话，笑着反驳。
“呵，我还得感谢你们不成？”天冬冷笑了一声。
“的确。”月白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认真地说道，“我们已经帮你太多了。”
天冬本来都转身打算离开了，听了月白的话，迈出的脚仿佛被拉住了一般，整个人停在原地，咬着牙深呼吸，胸口不断起伏。
最终还是绷着一身寒气，手一撑翻身进窗，在桌边坐下，一只胳膊蹬在桌上，正对着月白。
“那毒蛇是调和内力用的？”
“不止。”
虽然接连七日夜夜痛苦，但天冬明显感受到了身体内的变化，月白依旧没有骗他。
不止是内力更平稳，天冬甚至意外地发现一些经脉上的陈年旧伤都好了，似乎每痛苦一轮，身体也更好一些。
“副作用呢？”天冬依旧不信月白能有这么好心，紧紧盯着月白的脸，不放过一丝变化。
“没有。”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从天冬疑惑的口气与紧张的呼吸声中，月白不难察觉到对方此刻的戒备，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难得多解释了两句。
“你忍住了，就没有。”
天冬眯着眼稍加思考，便明白了什么叫‘忍住了’，脸又不自在地红了起来。
“而且，年纪越小药效越好。”观棋种完桃花，起身看向天冬，“说起来，天冬，一直忘了问，你多大了”
“……十九。”天冬愣了一下，回道。
“还说没有满口谎言。”月白笑了笑，凑近了捣烂的草药闻了闻。
“天冬，你若是已年满十九，应该已经被冻死在谷外了。”观棋拍了拍天冬的肩膀顺势在一旁坐下。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何必问我。”天冬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又被戏耍了。
“天冬，过去不论，但只要你在这里一天，都不要试图再说谎。”捣药的杵臼敲了敲罐壁，“除非，你确定你能承担谎言被戳破后的一切后果。”
“这么一细想，天冬你的坏毛病还不少。”月白停下了捣药的手，伸手摸了摸碾磨的程度。
“论坏毛病，唯独你没有资格对我这么说。”
“所以，天冬，你到底多大？”观棋又问了一次。
天冬抿着嘴不想回答，复杂地看着月白那张稚嫩的脸，不情不愿地含糊着开口。
“十六。”
听了他的回答，月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偏了偏头看向天冬，明明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见，天冬还是紧张了一下。
而观棋则是笑意灿烂，手靠近了月白，在月白的手边敲了敲桌面。
“月白，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天冬比你小吧。这局，我赢了。”
“你多大？”月白依旧直视着月白的脸，虽然不是没想过这件事，但确定的这刻依旧情绪微妙。
不知是该不爽自己居然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