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是谁?”天冬冷笑一声,“我要是什么大人物,能沦落至此。”
锐利的眼直视着天冬,眼底透着讥讽。
“而且,别忘了,是你……将我捡回来的。”
观棋沉默,扬起的嘴角莫名瘆人,眼神盯着天冬微微眯起。
“别忘了你们自己立下的规矩。”食指轻敲着桶沿上方,恶劣地翘起嘴角,“不问过去,不计因由,只求得失。”
说完,天冬仰靠着闭上眼,被暖意包裹,仿佛四肢百骸都疏通了。
“真舒服啊——”
拖长了调,故意气观棋一样地感慨着。
搁在木椅上的手微微用力,观棋定定地看着天冬,轻哼了一声,又换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彻底脱光了看,更后悔没将你做成□□了。”
天冬抬眼斜视了观棋一眼,轻笑了声,眼里闪着愉悦的
“可惜,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一来一回间,天冬的肤色逐渐恢复了正常,红色渐渐褪去,显露出原有的颜色。
“顺眼多了。”天冬看着自己感慨着,伸出胳膊正反看了眼,双手盛了手水胡乱往脸上一泼,随意地抹了把脸,低头就着水波照了照脸。
晃晃悠悠的水,映出模模糊糊的虚影。
柜上的香断下最后一截,灰烬落下,天冬也彻底恢复了本来面貌。
天冬懒得问观棋什么,直接站起身,扯过一旁的帕子就要擦,就被制止了——
“天冬,根据月白的叮嘱,你至少还要再泡一柱香的时间。”
天冬擦拭的手一顿,将帕子甩回原位,又沉进了水中。他完全相信,如果他不听,观棋绝对会直接把他按进水中。
天冬靠着浴桶壁,回忆起先前月白说的,这并不是要给他解毒,无声苦笑,只求不要太疼。
事实证明,天冬的祈祷偶尔也是会灵验的。
这一次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虽然,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原来如此。”
天冬继续泡着,肉眼可见地,原本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又透出黑来,一开始只是浅浅的,然后越来越黑,最后再次变成了一块碳,一块没烧的碳。
又一支香尽,恰好又是一柱香的时间。
同时,门外传来月白的询问——
“师兄,效果如何?”
“一切正常。”
‘正常个鬼’天冬听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可以进来了吗?”月白又问。
“不可以。”这次是天冬高声回答,说话间站起来迅速穿衣。
“哦。”
‘黑就黑吧,男人黑点没什么,又不痛!’
到底是第二次了,天冬在心里安慰自己,很快就接受了这一身‘新皮肤’。
换洗的衣服早已摆放在一边,天冬用最快的速度换好,就往门外走,掀开的帘子晃了几下,观棋看着他的背影,依旧坐着未动。
听见门开的声音,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的月白抬头。
“要走?”
“不可以吗?”
天冬垂眼看着仰着脸的月白,这个角度望过去,月白的脖子显得格外的细。
“可以。”月白应道,又问,“你现在是一身黑吗?”
“是。”
天冬发现自己的心情相比之前莫名平和了一些,“恭喜,大神医,你又成功了。”
月白听了若有所思,带着一些满意,看得天冬忍不住皱眉——
“不知道整天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药有什么用。”
“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自然有一天会有用。”
天冬不知道那一天是哪一天,但他知道他今天必须去看眼十四了,趁自己身体状况尚佳。
天冬没有再理月白,径直绕过她,手一撑,从右边的栅栏翻了下去,直奔后面的桃花林。
“真好奇你妹妹要是见到你这幅模样会有什么反应。”
悠悠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语气像在期待一场好戏。
“真想知道……你就让她快点醒过来。”
天冬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地呛道。
接着便消失在转角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拖出长长的影,黑影泛着光,倒比他本身还要明亮一些。
——
天冬走后,月白仍坐在台阶上,双手放松地撑在身后,感受着冬日暖阳。
后日便是小年,天公作美,连续几日都是大好的晴天。
观棋从屋内走出,坐在月白身旁。
“玩得开心吗?”
“谈不上开心,但也算有事可做。”
月白腿悠闲地伸直,摆在下面的台阶上,阳光和煦,落在她的身上。
“师傅五年前消失,特意去了南方的一个偏远村落。”
观棋曲着一膝,垂眼看着手投下的影子,暖光笼在他身上,天生上扬的嘴角勾出几分温柔。
“嗯,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
月白偏头看观棋,听见他手指轻点的声音,面上带了点疑惑。
她知道这是观棋困惑与不安时的表现。
“很巧的是,我发现……”观棋顿了下,呵了口气,“天冬也是来自那个乡村。”
远山野林疏疏,徜徉的风自由穿梭,簌簌作响。
一切都无比安静,空气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凝重。
“哦。”最后月白长长地应道,“真巧。”
“月白,我从来不信巧合。”
观棋转头直视着月白,叹了口气。
“真巧。”月白笑了起来,“我也不信……何况,十四中的还是那种毒。”
翻车规律地倒着,水静静地淌着,两人的心情都不似往日平静。
“趁他药效未过,明日我也问问。”月白眼眸低垂,想着什么,“也许会比师兄直接问来得有效。”
很显然,方才屋内的对话没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