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吉怒火中天,比旁边的火灾现场还要暴躁。
他执掌延趣殿以来,何曾有过这么多糟心事。
今年他就跟犯了太岁一样,灾厄不休。
很难让他不觉得,是有人在针对自己。
“说,到底怎么回事?”
魏成吉单手拎起邓为先的衣襟,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印房公公都轻描淡写,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邓为先呼吸一滞,难以言喻的恐惧袭上心头。
他可是明白这位印房公公的实力是有多强的,弄死他可能只是挥挥手的功夫。
邓为先知道,要是接下来他的应对稍有疏漏,只怕他就要完蛋了。
他赶紧调整心态,但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恐惧。
“禀,禀公公,小的路过此地,结果看到走水了,便喊人来救。”
“小的怕里面还有人,便冲进去看,结果发现王才人在屋里,然后我就……”
邓为先结结巴巴的答着,双手也跟着比划个不停,最后说着说着,看向了一旁正在被救治的王素月,愣愣的说不出下文来。
接下来,倒也不必他继续说。
因为有不少人见证了邓为先从火场中将王素月救出来的英勇身姿。
后边这半段,魏成吉自然可以轻松的证实到。
重要的还是邓为先的前半段话中有多少真假。
魏成吉在这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信任何人的话语。
他将邓为先提到了眼前,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迫于这巨大的压力下,邓为先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但他想起了干爹昨晚对自己的话语。
“你知道的越少,便对你越有利。”
“到时候,你最好忘记现在你我的对话。”
邓为先微微运转体内的冰寒之息,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接着他眼中一亮,迎着印房公公的目光回答道:
“禀公公,小的干完活太累,没了胃口,便打算先回房休息。”
“小的今日负责洒扫前殿,到了酉时才堪堪结束工作。”
“还请公公明鉴!”
魏成吉听了这番解释,没有松开手,而是转头对自己的随行太监问道:“将今日和他一起负责前殿洒扫的人找过来。”
随行太监面露为难之色,然后凑到魏成吉的耳边轻声言语道:“禀公公,只有他一个人呢。”
“嗯?”魏成吉当即皱眉,面露困惑:“前殿的洒扫岂是一个人能做得来的?”
“带他的是谁,竟敢如此妄为!”
宫里的活虽然多,但分工明确。
一个活由几个人做,早就安排好了。
大家只是轮班而已,总是都要做一轮的。
但三个人的活,只有一个人去做,这就有问题了。
其中不只是有人偷懒,再大一些,还可能惹出吃空饷的问题。
要是被内务府知道,到时候可不是一两个人能顶得过去的事,只怕要牵连众多。
毕竟,这贪墨的可是皇家的银子。
胆子这么大,还要命不要?
魏成吉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更是到了爆炸的边缘。
“公公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随行太监看魏成吉想差了,急忙解释。
这时,邓为先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他赶紧接口道:
“禀公公,小的是由黄公公带的,跟小的同期进入延趣殿的还有小桌子。”
此话一出,就连印房公公都不禁陷入了沉默,接着就松开了邓为先的衣襟,让他跌坐在地上。
其他人也是面露古怪之色,看向邓为先的目光有些异样。
“看管好他,不许让他随意走动!”
“其他人还愣着做什么?”
“赶紧给我救火!”
“是嫌这火还不够大吗!?”
魏成吉口沫横飞,显然气到了极致。
如今太阳刚刚落山,天色将黑。
他们这边火光冲天,只怕整个皇宫的人都能瞧见。
“真他娘的倒了血霉!”
魏成吉愤愤骂道,然后往延趣殿大门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他得应付不知几拨人的问询,不多装装孙子,只怕难以交代。
而到了明天……
他都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这什么鸟印房,不当也罢!”
继续这么担惊受怕下去,魏成吉怕自己也没几年好活了。
目送印房公公的背影消失不见,邓为先也不禁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先糊弄过去了。
他瘫坐在地上休息着,动都懒得再动一下。
不久前才在火场中死里逃生,邓为先也是心惊胆战。
尤其是后面应付印房公公的质问,更是让他费尽心力。
这个时候,他才总算明白了干爹昨晚的话。
“见机行事,忘掉对话……”
“都是为了让我尽可能的少露出破绽。”
邓为先看着印房公公离去的方向,但仍旧担忧不已。
他能明显感觉到,印房公公还对自己抱有诸多的怀疑,只是现在没空理会他而已。
要是之后细究起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应对。
邓为先自顾自的低头沉思,看着倒是和仍旧惊魂未定一般。
两个印房公公的随行太监留在邓为先的身旁看押着他。
但总是保持着距离,不愿意过于靠近。
这小子来延趣殿没多久,就先后克没了两个身边的人。
这么命硬的人,谁敢随便靠近?
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比较信这些玄学,因此将邓为先视成了天煞孤星,谁靠近谁就倒霉。
而邓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