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战火冲天,战士们冲杀的口号响彻天地,她闭眼,面前浮现的是玉簪绿的身影,穿梭在她的子民之间,所过之处,血光冲天,哀嚎遍野,横尸错列。
那是她所爱,那是她守护的土地和子民,当年林间的相遇,但愿她从未救过他,是不是蛮荒的今日,就会天下太平?
罢了,都因她起,是不是把这条命交出去,就可以弥补她的错?
手臂垂下,一把长剑幻化,闪着粉色的光芒,衣衫翻飞,转瞬消失在原地,古楼之上再没有红色的身影。
战场上多了一个厮杀的女人,剑出,血溅当场。
敌军节节败退,蛮荒战士得了女帝亲阵,士气高涨,那是蛮荒第一场胜仗。
看着战士们劫后余生的大笑,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温热,也跟着笑起来。
哪里知道,蛮荒第一次胜仗,也是仅有的一次。
她在战场上百日,每天都能与他相见,但从来都是选择避开去,他杀她的战士,她杀他的部下,到最后,终于兵戎相见。
林间的温存,是她记忆里仅有的温暖,面前的男人,杀伐凛冽,她快要不认识。
他唤她的名字。
子兮……
她却无法出声回应。
她说,但愿他们从未遇见,但愿她从未救过他。
最终,她祭出元神,死在他的九转幡之下,她想赌一次,赌他对她的感情,赌赢了,保蛮荒子民万年安虞。
赌输了呢?
输了就输了,保不住子民,护不住蛮荒,这女帝不当也罢。
晚禾以为,白渊和子兮的那一篇早就该随着她摧毁梦境翻过去了,没想到他们的点滴竟然融入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她一定是做了什么,才会触发这么多隐藏的副本。
闭眼,是白渊,睁眼是子兮,半阖半眯之间,她看到一个女子,长发,红裙,额间彼岸花花钿,冷清美艳,目光沉寂,靠近她,融入她,变成她。
一股莫名的力量进入四肢百骸,古老的咒语在唇中形成,手势变幻,诀印就这样打出去。
四周的水像是被分成了两拨,往左右避开,万年冰晶悬在那里,最后一丝红丝消失,晚禾摊开手心,它就落了进来。
“这三万年来,是你陪着我?”
突然,一股力量从她体内喷涌而出,是青色的烟雾,灵力雄厚,同样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晚禾愣愣看着它在面前逐渐凝聚成实体,长剑又宽又利,箭柄处一块莹白宝石闪闪发光,和屿暖的寂灭手串,仙岛的幻音铃都是一个气息,应该来自于一块上古宝石所制。
“青鸿剑……”
她很诧异自己能一眼道出它的名字,更不明白它怎么忽然从自己身体里飞了出来。
难道是子兮的元神和它不能共处?
可接着发生的一切,不允许她再细细思考其中缘由。
她的身上连续红光闪烁,先是一个赤色的光环从头顶落下,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第四个光环变了颜色,橙色,依然是三个光环。
第七个光环黄色,同样是三个金色光环后开始变色。
绿色,青色,蓝色,紫色后,金光暴涨,随着这些变化出现,晚禾感觉到体内有无限的力量,身体变得轻盈如羽毛,抬手之间,似乎有用不尽的灵力迸发出来。
水中的波纹即使闭眼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环翠桥的三头狼犬正趴着打呼噜,再远一点的卧龙殿,松至正和各宗门宗主笑谈着今年的新生多么优秀,修真界未来可期。
一处幽静的院落,烟雨打坐调息,想起她时恨得牙痒痒,还在和侍从说,下次不准备让她来上课了。
正和晚禾意,她也不打算去上那么无聊的课,何况烟雨教师资格证都没有,有没有教学经验,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再远一点,是她的两个师兄,还有师姐,三个人在院子里研究怎么把她救出广寒池。
旁边的院子是雷音宗,某个房间,琏璟和瑶媌眉目传情,感情正常顺利的在发展。
另一个房间是宋青云运气的画面,他在房子里来回踱步,三个来回便站在窗前往瑶媌的房间看,还愤愤地骂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另一边是托天阁,沐晓抱着胳膊站在桌边,柳北坐在石凳上,在研究要不要帮昆仑雪域救她。
晴晚威胁他们要是行动,就去告密。
合欢派的就很干脆了,在予拿起剑,转身就要走,嘴里骂着晚禾不争气,净给她丢脸,但脚步不停,转身往昆仑雪域的院子去。
晚禾失笑,她到底怎么给在予丢脸了?
她们也不是那么熟吧?
余情倒是一言不发,跟在青黛后面,来到昆仑雪域的院子。
还有别的地方,昙幽,红生,陈衣等人,都杵着腮帮子苦着脸,不知道都在发什么愁。
神识继续飘扬,直到滚进一处满是栀子花的地方,一座小楼矗立在深处,一只朱雀栖在廊下,她的神识经过时,朱儿咕了一声。
珠帘微动,里面的人斜靠在榻上,手中转着一串儿莹绿的灵珠,另一只手握着竹简,目光很久没有移动。
玉簪绿的衣袍垂下软塌,侧颜如玉,青丝顺滑而下,晚禾想插一把桃木梳上去,应该会一滑到底。
发质是真的好呀。
是师尊呀……
“小七,广寒池虽是疗伤好地方,但没受伤的人泡了只会寒气入体。
就算是那骚狐狸,这个时辰再不捞出来,也要玩完呢……”
他微微转头,对上虚无中一双眼,晚禾心跳迅速上下不停,神识不稳,急速归位。
炎墨他,竟然能看到她的神识?
我靠,他到底是什么修为?
说的是合体,看着像大乘,实际上似乎已经到了渡劫,晚禾只觉得炎墨有种深不可测的可怕,还好没有赶上师尊洗澡或者做别的隐秘事情将神识探过去。
所以,她把祭司霓埋了十层,被罚到广寒池的事情,师尊完全知道,之所以没有干预,似乎是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