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妤面对往事很不愉快,闻臻邺瞧得清,任谁被老同学说是瘸子,都不会舒心。
闻臻邺在给人捋毛:“去。”
因憋着火,宋妤晚上都少吃了半碗饭。
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抱着她的猫,盯着她自个儿的腿看。
闻臻邺收拾了东西,又洗了水果,一整个居家好男人。
“欣赏自己的腿?”
闻臻邺看宋妤盯得仔细,还心有所想的,也蹲坐在沙发下,钳制起宋妤的脚腕。
宋妤:“没你自恋。”
腿很漂亮,细嫩又瓷白,跟藕节美玉一般,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那条不太明晰的浅痕。
宋妤的腿刚被闻臻邺禁锢住,身体就本能颤了一下,还起了鸡皮疙瘩,想抽回来却被闻臻邺牢牢把控在手中。
踝骨很细,遒劲修长的手指轻轻松松就能将它圈起开,洁白的肌肤上,掐了一只青筋明显的宽大手掌,视觉冲击力极强,欲情和涩气值瞬间拉满。
“这么敏感?比你的腰窝还怕我蹭一下?”
闻臻邺的话很是玩世不恭,纨绔的语调儿,跟个流氓一样。
宋妤瞪了他一眼,企图用这种近乎调情的方式威慑人,但结果却微乎其微。
“这是之前受伤留下的吗?”
宋妤锁在沙发上,紧抿润唇,点头如捣蒜,水眸似有如泣如诉的趋势。
“动过手术?”
又是点头,沉默得让闻臻邺有些担心。
“是不能跳舞了吗?”
小鸡啄米。
“平时走路也会疼?”
宋妤摇头,但这一次说话了:“那倒是不至于,能走但不能一直动,能跳但不能太剧烈。”
闻臻邺想起之前宋妤在剧组久坐不动的时候,自己还没少吐槽她懒,宋妤每次都笑呵呵的囫语喊累。
“难怪你从来不穿高跟鞋。”
宋妤品味,总觉得闻臻邺有几分内疚在话里:“不穿高跟鞋可跟腿没关系,是我自己不乐意穿。要可以,我还想在剧组穿拖鞋。”
人笑得天真明媚,反倒像是在安慰闻臻邺,帮他驱散阴霾。
宋妤笑完之后,收敛了激昂的情绪,急转为丧气。
“我之前不跟你说过,我小时候没学钢琴了才学的跳舞吗?”
这宋妤倒是有讲,
“后来喜欢,我爸妈就让我一直学跳舞,一直到了高三,一共跳了快13年。”
十三年,占据了她目前生命的二分之一光阴。
“本来想走艺术这条路的,舞蹈剧院的复试也进了,后来因为摔了腿,就走文化高考了。”
闻臻邺知道时间这个概念,并非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过往,即使宋妤极力表现出平静,但那违心的不甘与痛苦,依旧藏不住。
“跟原嘉琳和孙凯有关?”
他看见了宋妤与董欣茹之间的聊天记录,直觉告诉调情,不是简单的爱恨情仇。
宋妤躲闪了三秒钟的视线:“嗯。”
“被人推的,孙凯。”
记忆如潮水般向宋妤涌过来,像是要把她吞没一样:“他跟原嘉琳那时候的关系,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舔狗。”
“当时市舞蹈剧院要选两个舞蹈演员,我们班去的有我和原嘉琳,她复试是第三名。”
“后来我从楼梯上摔下来,腿瘸了之后,她就是第二名了。”
“但孙凯说他不是故意的。”
宋妤艰难的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故意不故意的,那儿地方没有监控,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
或许还有原嘉琳。
那双抵在她后背的推手,她到现在都还有所畏惧。
眼前是数不尽的阶梯和高台,身后是如恶魔一样的同学,虽然对学舞蹈的人来说,脚才是最重要的,但她当时还是想着先护脑袋。
果不其然,腿折了。
“孙凯他家也没什么钱,他婆婆到学校来哭天喊地了大半天,废了几个月的功夫,也只凑够了医药费的钱,说再逼他们,只能去死了。”
“所以,后来就不能跳舞了。”
她说出这话有多无奈,只有她自己清楚。
就连他也不能和宋妤感同身受。
他没学过跳舞,但他拍戏的时候有武打戏,一天拍下来,不苦不累是不可能的。
十三年中,或许宋妤还放弃了她所有的闲暇时光。
十三年,一个人的梦想,一个家庭的付出,就因为一句‘不是故意的’,所有的心血和努力都得付诸东流。
确实是不公平的。
“你都不知道,我在家居家备考的那段时间有多无聊,我爸妈生怕我一个人在家想不开,偏要让我爸陪我在家照顾我高考。我都不不敢在家哭,硬是熬过了那段时间。”
而且她一哭,又总觉得愧对父母,毕竟他们付出得比自己多。
宋妤说这些话的时候,难免感慨伤感:“其实我爸就是个普通的货车司机,我妈是个老师,跳舞还挺烧钱的,所以……”
话锋一转,语气突然激动了:“你不知道,当时你不是给我打赏了五万块嘛,五五分成扣税之后,到我手里的两万,我给我妈的时候,多有底气!”
“所以,我的底气是你给的。”
“闻臻邺,你这人从小就会养女朋友。”
被夸赞的闻臻邺淡笑,怜爱的抚摸着那处伤口:“我那天在剧组推你的时候,你很害怕吧?”
之前他站在她身后,给她贴防蚊贴纸的时候,确实是吓到了她,因为前方就是梯步。
所以不是抗拒身体接触,而是恐惧本源。
“还疼吗?”
宋妤感受着被闻臻邺揉搓的肌肤骨,晃脑:“不疼,只要不剧烈运动,就跟普通走路一样。”
阳台窗外,天色已经黯淡得没有多余的光亮了,夜深人静之时,所有情感都能在夜晚滋生。
四目交织,情感交融,身体也渴望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