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多,李展正准备出门办事就见周迭下来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你不是说想吃清淡点的吗?给你打包了砂锅粥,记得吃啊。”
说完,李展就推门进了训练室。
他本想多拿两瓶水放车上的,结果就看见了横在角落里的季霜。
李展远远地瞅了两眼,人还睡着。
轻手轻脚地离开训练室,他对周迭说:“欸,那个季霜怎么就睡在训练室了?你赶紧找个毯子给她盖盖,省得感冒。我路上来不及了得先走了。”
周迭推了下眼镜,把空碗勺放到桌上。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发现季霜凌晨两三点还游戏在线了。
这不是她的风格。
最近一周,为了备战夏季赛,除了欧文清以外,大家的睡眠时间都被强制提前了。
就连下班时间都从十二点挪到了十一点。
走近以后,周迭的视线从自己的电竞椅一路转移到季霜脸上。
她穿了双姜黄色的短袜,双腿交叠搁在纯黑的座椅上显得格外扎眼。
周迭轻叹了口气,才留意到她眼下的乌青,素面朝天的脸上疲态更是明显。
随手捞过椅背上的外套,他也懒得整理,就直接盖到了季霜的身上。
外套掀起的小风吹开了垂在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并且伴随着金属拉链撞击屏幕的声音。
季霜是躺着看比赛不小心睡着了,平板就那么放在身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季霜动了动,很快就因为脖颈处传来的钝痛而紧缩眉头。
痛觉刺破了梦境。
梦里模糊的脸庞逐渐清晰,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亮得刺眼。
“Iterate……”季霜似乎是无意识地呓语,又像出于本能,“队长,天亮了。”
被拉回现实的瞬间,季霜猛地坐起身来。
她本能地收回双腿,却只能踩到冷冰冰的地面。她也不知道怀里的是什么,全都胡乱地抱住。头发松松垮垮地被头绳箍住,左轻右重。
属于周迭的那张电竞椅因为季霜的动作而向后滑去。他伸手扶住,冷着脸说:“让你调作息,不是通宵。”
季霜吸了吸鼻子,不敢看他,“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打到想吐。”周迭扶正椅子,把它推回原位,“洗把脸吃饭,然后上楼睡觉。”
人还是懵圈状态的季霜反应慢半拍,等周迭离开训练室,她才手忙脚乱地找拖鞋。
再次给平板充上电,她又拎起腿上的外套抖抖灰尘。
捏到外套领子的时候,季霜才觉得陌生。
翻到背面,她就看到了领子下方大概十公分的位置上印着一个英文单词。
Iterate。
周迭的秋季队服。
她真的是昏了头了。
匆匆叠好队服放回周迭的位置上,她就又被发麻的双腿锁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站在洗漱台前刷牙的时候,季霜满脑子闪过的都是刚才那个残缺的梦,以及逆光站在七月晨阳下的周迭。
漱口,收起刷牙杯。
季霜捧水拍到脸上。她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徒劳无功。
她抬起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头发乱糟糟的,脑子发昏,又是胳膊、脖子都疼。
睡姿不端的坏处几乎占尽了,但好在没有流口水,还不至于太糟。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凌晨三点,她一定一定不在训练室复盘。
季霜下楼的时候周迭正一个人在餐厅里。
基地的餐桌是带转盘的圆桌,季霜在间隔他两个空位的地方坐下。
因为过于安静,所以她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放慢,默默地把转盘转到自己面前,盛好粥又转回去。
季霜才刚吃了两口,就见周迭收起碗勺起身了。
她下意识地问:“队长,你不再吃点吗?”
闻言,周迭明显地顿了顿,但他神色如常,迈步往厨房里去,“管好你自己。”
季霜顿时收了声,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喝粥。
——
晚上的训练赛结束以后,季霜把平板递到阿梦那边,几乎是同一时间,阿梦把桌上的薯片推过来,“吃吗?”
季霜也不客气,伸手就捏了两片喂进嘴里。
还没等她把问题问出口,便听阿梦惊讶道:“好家伙,这绿不拉几好多个色儿的都是啥?”
仔细辨认过屏幕上分布明了的几个板块以后,阿梦又感叹,“阿霜你好认真啊,笔记写这么详细。”
季霜一时被噎住了,停顿了片刻才把问题问出口。
听清了她的疑惑以后,阿梦接过笔,在地图上涂涂改改,“这个双房视野太差了,还容易被贴,自闭起来那真是没辙。上不了山的话这个坑位可以暂时呆一下,架车阵过渡到下个圈型。”
挠了挠头,阿梦又说:“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春季赛的哪一把,YBG吃鸡的。”
“没错。”季霜放大地图,“最后的梅花桩刷去麦田了。”
具体到某一局后,阿梦的记忆就清晰起来,“麦田没投掷物真的致命,枪线又多。我们的车被炸了根本没法动。”
……
他们这边讨论得热烈,又夹杂着咀嚼薯片的声音,连背后来人都没察觉到。
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以后,阿梦想挪位置抽几张餐巾纸擦手,却没想椅背撞到了不知明的硬物。
他一回头,吓得薯片袋子都掉了,“卧槽!队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咋半点动静都没有。”
季霜被带动着也回头瞅了眼,颇有种晚自习聊闲天结果发现班主任就站在窗口的感觉。
可他们好像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怎么就是有种莫名的心虚呢?
阿梦捡起薯片袋子,抖了抖剩下的三分之一,“队长你吃吗?”
周迭伸手,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