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迭一字一顿地说：“的确签了新人，是个很有灵气的选手。”
季霜仍旧站在昏暗的角落，默默地注视着舞台中央的周迭。她双手背在身后，扣着手机的指尖渐渐发力，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好不容易盼到了个连续成句的回答，主持人心满意足地收回话筒，正想说些什么，周迭就又开口了，“另外，在我眼里电子竞技是不分性别的，没必要反复强调她是女生。”
收声效果是差了点，但是季霜听清了，坐在屏幕面前的观众们也听清了。
他的声音就像是南方冬夜的初雪，毫无预兆地出现又振奋人心。
后面他们再聊了些什么，季霜也记不得了。她被场馆里十足的冷气打得直哆嗦，等采访结束，就径直往休息室去。
“你一个人去哪儿了？”煎煎见到季霜忙问她，“快收拾收拾，我们要准备走了。”
“好，我去个洗手间。”
“那你快点。”
整个场馆分布了几个洗手间，方便是方便，但地方难免会相对小一些，洗手池也是男女共用的。
这时候没什么人，就显得格外空旷。
季霜关个门都能听见回声。
“诶，你听见刚才迭神采访说什么了吗？”
“哼，女的也能打职业？我看啊，不过是养在战队的花瓶罢了。”
“你别说，RIV能签的人可都不简单。”
“也就是运气好签了RIV自带流量，换了别的小战队，能翻出什么水花来？一帮人还真当她是个宝贝，稀奇得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
“……”
交谈声始终没有淡去的趋势。
季霜按下冲水键，刻意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等水声停下，外头的声音也消失了。
来到水池前认认真真地洗了遍手，她才再次回到休息室。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背好了外设包准备离开了，阿梦还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扶手上努力清除剩下一点没吃完的水果。
“季霜回来了。现在就差队长了，咱们今晚宵夜吃点啥？”方顺立马又低下头刷点评APP，“烤鱼怎么样？附近有一家评分很高。”
“白天不还说吃火锅吗？”
“哎呀，我都行。”
“……”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陆陆续续往休息室外走。
吃完宵夜回到基地，进行了简单的复盘以后大家就被催促着去睡觉了。
季霜洗完澡还不到一点。
头发擦了个半干，她就又回到了训练室。
上号的时候列表大半的人都没在线，却看到strongtiger的头像正亮着。
季霜毫不犹豫地点击了邀请，对面立刻就加入到房间里来。
那边呲呲啦啦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喂？”
“爸。”
“诶，霜儿。”季学山的语气里尽是欢喜，“今天怎么想起来拉爸爸打游戏了，没和队友玩吗？”
“他们明天还要打比赛，睡得早，现在就我一个。”季霜开了把海岛图的双排，又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打游戏？”
“你妈妈又出差去了，没人管我。这不就等到闺女带我上分了。”
进入到素质广场，季学山主动谈论起了最近的比赛。
其实从常规赛开始，他就每天都蹲在直播间，一场比赛都没落下，也时不时就约上魏柯一起看。
毕竟比赛啊选手啊什么的，身边也就魏柯一个小孩知道的多。
正好放暑假的时间长了，魏柯在家招父母的嫌，一到傍晚就往季霜家里钻。
连许灵都忍不住调侃他们，这么些年共同的兴趣爱好也没见以前一起约着玩过，突然之间就无话不谈了。
“我觉得啊，你们多少能拿个奖杯回来。决赛的这个劲头不得了。”
季霜心里也是这么期盼的，但是没到最后一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队伍在中后段突然发力反超RIV。
毕竟逆风开局最后翻盘夺冠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
她语气平平，“看接下去三天的发挥吧，别太拉闸的话，洲际赛名额是能保住。”
“你们拿个前六肯定是稳的。”季学山操作游戏人物，跑到季霜面前，给她展示自己最近才发现的舞蹈功能。
伴随着性感的bgm，季学山又说：“爸爸能不能在洲际赛上看到你呀？”
闻言，季霜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呼吸都乱了。
静默了片刻，她才道：“多半是不能。我连小比赛都没打过，怎么可能上来就让我参加国际赛。”
“嗯，也是。”季学山转念一想，也觉得不用这么急切，“你才刚刚起步，以后有的是机会。”
等游戏开始，他们的话题就拐去别的地方了。
说起来季霜已经离家一个来月了，当父亲的总是没办法放心女儿的生活起居。
他们接连打了三把，才散场。
聊得太多，季霜口干舌燥的。
不管不顾地灌了一杯水下去又把瞌睡都赶跑了，反正都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只能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受折磨，她就干脆进入训练场继续练枪。
又是凌晨三点多，季霜才回房间。
抱着手机不由自主地就点开了微博。
这两天RIV的比赛顺风顺水，战报下面的评论肉眼可见都是夸奖。
RIV的官博也转发了几条绝地赛事官方发的吃鸡名场面。
可她没想到，紧接着播放的相关推送竟然是赛后采访。
经过剪辑以后，周迭说的几句话都被放到了一块儿。
和开头几个让人无法接话的回答比起来，与季霜有关的那两句就显得他格外话痨。
鬼使神差地点进评论区，季霜看到的也多是猜测，两极分化明显。
这会儿她倒是没有什么波澜。
季后赛期间，她最激动的时刻反而是从周迭那里听到他允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