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迭步速均匀，手里还拿着杯喝剩一半的美式。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叠，很快就分开了。
周迭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惹得季霜原本的笑容也凝固了。
这会儿周迭来了，季霜原本想要向领队开口请假的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此时此刻的状况，她要是一个字不说就讪讪地把椅子转回去好像更奇怪吧。
在几番纠结过后，季霜硬着头皮对周迭说：“队……队长，我能不能在赛后请一个小时的假……”
周迭放下手里的东西，弯腰打开电脑才问：“做什么。”
完全没有准备，季霜脑子里有什么说什么，“那个，我老师有些东西要带给我，去拿一下。”
她本想着要解释解释，却不料周迭异常爽快地就答应了，“随你。”
季霜转回椅子正面显示器，扶额有些懊悔，怎么在别人面前提及许焱她还是能脱口而出喊“老师”啊，有够离谱的。
郑运见到周迭随口说：“上完课回来啦。”
其实这会儿时间还早，训练室总共也就他们三个人。
郑运把注意力转回到手机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吃饭了没？”
“吃完回来的。”
……
见话题被岔开，季霜也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听他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和许焱约好周四晚的时间以后她就进训练场开始练枪了。
虽然季霜不参加第二周的比赛，但还是会跟着大部队去现场。
这次在场下做观众的感受和坐在赛场上并没有什么两样，尤其是RIV周二的表现不怎么理想。
周四的六场比赛更是削尖了脑袋想办法挤进周决赛。
队内氛围凝重。
除了必要的信息沟通，一帮人已经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力气了。
而文火握着鼠标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很疼。
疼到了没法抗的地步。
周迭被淘汰后OB文火视角时也敏感地发现了这个问题。
明明是在长期维持着合适温度的场馆，文火的额头上却布满了汗珠。
在RIV被全部淘汰后，文火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尽力保持正常平和的语气，说：“下半场让季霜上。”
一直专注于比赛，没有发现队友出现问题的阿梦拍了拍文火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儿火子哥，后边还有三场呢，小问题。”
方顺虽然眉头紧锁，却也是跟着帮腔，“就是说，沙漠图我们肯定可以力挽狂澜，进个周决赛岂不是洒洒水。”
文火推开键盘，沉默了。
这时候，周迭松开紧咬着的后槽牙说：“场间再说。”
在经过商讨之后，后半场由季霜替补上场。
可惜季霜的临时补位也没有带去太好的成效，这周RIV没能进入到周决赛。和上周的周冠军比起来，落差实在是太大了些，同样也暴露出不少问题。
况且一周不进周决赛，就会给RIV后续追分造成压力，而其他队伍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进行反超，甚至拉开差距。
不仅如此，RIV还比别的队伍多个roll点的问题。
这跳点的争夺战不和ERT分出个明确的胜负来是不可能太平的。
种种压力堆积在一起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啃下来的。
上周周冠的喜悦在这周周中赛积分尘埃落定的那刻被彻底浇灭了。
前后两周的大起大落更是被挂在论坛首页反复嘲讽。
收拾好外设准备离开的时候季霜脑子还是麻的，只想着早点回去复盘练枪。
她刚背上包，郑运就揣起选手证提醒她，“外设包给我吧，你不是请了一小时的假吗？早去早回啊。”
季霜反应了一下才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噢，我差点忘记了。”
她和许焱约好了的。
“注意安全啊。”郑运操不完的心。
“知道了。”季霜匆匆离开。
休息室里人稀稀落落的，有进有出。阿梦叼着半块西瓜，盯着季霜离开的方向口齿不清地问：“谁啊？啥事啊？”
“没问。”郑运随手把茶几上剩的水果打包好，“管人家那么多。”
“诶诶诶……”阿梦抢过某盒，“瓜别装了，我上车干完。”
季霜空身一人走出了比赛场馆。
独自等待红灯的时候她痴痴地望着霓虹灯光，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乱也毫不理睬。
隔壁的象棋比赛早早地就结束了，许焱特地在附近等她。
远远就望见季霜魂不守舍地过马路，他连忙下车。
等季霜靠近后见她还在四处张望，许焱振臂高呼，“嘿，季霜，这里。”
闻声，她才留意到。
确定目标后季霜小跑起来。原先的期待也被比赛结果消磨干净了，她反而客套起来，“麻烦你了，还特地等我。”
“这不是你爸妈想你，让我替他们看一眼你好不好。”
听许焱这样说，季霜才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人还好，成绩已经盖上棺材板了。”
见状，许焱习惯性地摩挲了两下季霜的后背，宽慰道：“刚听你爸爸说了。不过没关系，成绩起起伏伏的不是很正常，好好调整状态。况且你们是长赛制，肯定没问题的。”
一时间，季霜脸上的笑容更苦了，“就是不知道这起起伏伏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我总觉得自己在拖我们战队的节奏。”
刚说完就是一阵强冷风吹过来，季霜冻得缩紧了脖子。她里外都是队服，在秋夜里算不上多暖和。
许焱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别的，只是催促道：“快上车吧。”
相隔一条马路的反方向。
“诶诶诶！”阿梦抵着车玻璃，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手托着瓜盆一手疯狂扒拉边上的方顺，“那是不是阿霜，我没看错吧。”
方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是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