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周迭喊她，“走了。”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巧够季霜听清。
ERT的人或走或跑，已经渐渐和他们拉开距离了。李巡落在最后，挥手和他们道别后也跟上了大部队。
而在边上从始至终没有出过声的魏柯已经傻了。接二连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职业选手已经让他脑子宕机了，只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周迭在季霜身边站定就转而询问魏柯：“你住哪儿？”
他也是没有给魏柯反应的机会，紧接着说：“送你回你住的地方去。”
尽管魏柯已经接受季霜加入RIV的事实很久了，但是亲眼见到周迭本人的冲击力还是不容小觑。
况且，四舍五入不就相当于见过赵蓝阳本人了吗？！
各色联想在魏柯脑海中呼啸而过，他一时卡壳，硬是愣了几秒才报出酒店的名字。
魏柯的脑子也算是被清空了，问什么答什么，压根就没有别的考虑。
“我们不是一个方向啊。”季霜几乎是脱口而出，要是兜一圈把魏柯送回去再回基地也太麻烦周迭了。
说完，她又想了想这尴尬的前前后后，还是各回各的比较好。
可惜周迭不这么想。
他把方才电话里对季霜说的话又重复了遍，“已经很晚了。”
既然周迭这么坚持，季霜也不好拒绝他的盛情，只能单手背到身后，想方设法地把那点子无所适从都藏起来，“那麻烦你了。”
上车以后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没开电台，没有导航。
季霜缩在副驾驶，更是感受不到半点魏柯存在的痕迹。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周迭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瞟了眼季霜，问：“冷不冷？”
“还好。”季霜嘴硬。
没反驳她什么，周迭就径直打开了暖气。
想稍微烘点热气出来。
季霜几乎是固执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车厢内的温度稍稍升起来一些后，她倒是有点犯困。
像这样的状态一路保持到酒店楼下，谁也没有吭声。
碍于周迭在场，季霜本想着就这么沉默地过去算了，结果魏柯刚搭上门把手就收住了打算开门的动作。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会再像前几年那样了。”顿了顿，魏柯推开车门，“你好好比赛，加油。”
这么平静的两句话对于季霜来说简直比大吵三天三夜还难受。
以前明明不这样，怎么一沾上葛婉他俩之间就生疏得像陌生人一样。
周迭没有急着发动车子离开，季霜则是仗着黑夜的保护，贴着车窗去看慢慢走远的魏柯。
直到他快走进酒店大门季霜才收回视线。
调整了下安全带，季霜说：“队长，我想吃肉。”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肉眼可见的低落。
周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是第一次听到季霜主动提出这样的请求。怔愣了几秒，他问：“牛肉火锅怎么样？”
“好。”季霜爽快地答应。
也是周迭踩下油门的那一刻，季霜隐约闻到了自己队服上的烧烤味。
已经大半夜了。
她竟然上头到要吃第二顿宵夜，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半个小时前才撸过串。
虽然分量不大，但多少是离谱了些。
“那个……”季霜欲言又止。
她本想着找个理由收回自己的一时冲动，可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想起了周迭鬼一样的饮食习惯，立马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吃就吃吧。
能吃是福。
“怎么了？”周迭问。
“没事。”季霜苦笑了一下，紧接着又坦言，“我情绪不太好，你别在意。”
“因为刚才那个男生吗？”周迭扶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
季霜倒是仔细思考了一下答案，才说：“一半吧。”
“还有一半呢？”
“比赛。”季霜双手环抱，整个人缩在座椅里，失神地盯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我状态太不稳定了。”
“所以你最近这阵子一直都不开心。”周迭说。
闻言，季霜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也是这个时候，季霜才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处于低落的情绪当中。
“这赛季结束会放假，去做点开心的事情。”
转向灯“滴答滴答”的声音伴着周迭温柔平和的人声短暂地抚平了季霜的焦虑。
乍闻假期季霜其实没有多少波澜，反而是由于此时此刻的氛围太过于平和了，她竟然希望在路上的时间能持续得长些。
两人没有再说些什么，周迭开他的车，季霜整个人靠在座椅里大脑逐渐放空。
夜深了，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好像不比白天冷清多少。
周迭开车向来稳当，车厢内安静又舒适。偏偏他又体贴入微地开了一点点暖气，没多久季霜就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哪一盏红灯，周迭停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眼季霜，她居然已经困得睡着了。
顿时，周迭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去。
她都这么困了，再把人喊起来吃火锅好像也不怎么合适。
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周迭改道回基地。
前半程，他甚至还在想要是季霜中途醒了自己该怎么解释，但事实很快告诉他是他多虑了，直到他们回到基地停好车，季霜都没有半点要转醒的迹象。
周迭没有熄火，空调还在源源不断地释放暖气，将车内的温度维持在某个舒适的水平。
他既不想吵醒她，又担心她就这么睡着会落枕、会不舒服。
进退两难之间，周迭决定再等等。
车里只亮了一盏柔黄色的顶灯，车外的环境又黑得过分，周迭看不真切她的脸，却能清楚地发觉她的疲惫。
目前的比赛强度还不算太大，但是季霜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