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气息微微紊乱起来,慌张地抽出手。
他们在楼下找了五分钟的发绳,幸亏它没有被什么看不见的虫洞吞噬,春早的马尾辫总算恢复常态。
她如之前一般先行上楼,原也断后。
在单元门内恋恋不舍地说了三次“再见拜拜待会见”,春早踩着楼梯上行,取出钥匙开锁。
楼道的感应灯在背后熄灭。
春早推开门往里走一步,映入眼帘的是如平素一般坐于餐桌边的春初珍。
她的心还遗落在一楼,没多端察,取了拖鞋才抬眼唤人。
春早没能叫出那个“妈”字。
她骇在原处,仿佛生咽一坨冻结的冰。它从她后颈的位置融开来,有无形的透冷的液体往她整片背脊蜿蜒。
瞳孔僵止,气息骤停。
因为餐桌上摆放着的并非宵夜,而是七零八落的物品。
它们的出发地,全是她抽屉深处那只不为人知的铁质收纳盒。
春早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如入极寒之境,汗毛悚立,大脑嗡嗡作响,再无法动弹,也丧失语言能力。
春初珍手肘撑桌,遥看着她。女人的面色没在客厅冷白的光线里,寡淡到近乎阴恻,像个无情的判官。
少刻,她把手里掂着的手机咣当丢到桌面:
“打电话,叫楼下那个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