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休沐的时候,焦仲珏带着楚楚、双胞胎哥哥还有红缨他们去了一次南城门的河滩地玩,这是在上一次楚楚来京城的时候,他承诺过的,现在也是最适合游玩的季节。
上一次大京河岸边的这一片河滩地还没有买下来呢,现在却完全是他和楚楚的私产了,自己的土地自己玩,自然心境是不一样的。
这一次出门,几个小人儿轮流上阵求着眷眷,她也没有一起出来,说要在家陪外公和外婆。
几次都是远远地看河滩地,这次总算是见着了珏哥哥跟她描述的九月美丽的河滩,芦苇依然非常茂密,还是芦苇花开,飞飞扬扬的季节,放眼看去异常的清爽,风景宜人。
特意租的小游船慢悠悠地行进在大京河上,焦仲珏告诉楚楚:“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指的就是芦苇和飞扬的芦苇花。”
这是楚楚第一次坐船,她喜欢这种游荡在河面自由自在的感觉,四周如此的空旷,河水很清澈,感觉非常的惬意,也很安全。
可能也是因为跟珏哥哥和小伙伴一起,心态特别放松,全然没有了刚进顺国公府那几天不适的感觉。
天气晴好,细碎如棉絮的芦苇花在阳光下摇荡,连波浪都是白色的,偶尔水面飞过几只白鹭,在水面上印下一道弧线,跟那次下雪的时候坐在马上,珏哥哥描述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
游船慢悠悠地在大京河上行走,子墨贴心地找来几根鱼竿,跟着双胞胎钓鱼,虽是无心也没有刻意,也让他们钓了一大桶,不过都是小鱼居多。
楚楚倒是想作弊帮点忙,可是试了几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大京河水面太宽,空间里放到河里的鱼都没有咬哥哥们的鱼钩,她也不好让大鱼直接蹦到船舱上,最后只好作罢。
游船的后面还绑了一只小船,回程的时候,双胞胎一直要求去抓野鸭子、捡野鸭蛋,就是楚楚他们三个女孩也一脸的向往。
焦仲珏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本来这条小船就是为钻进芦苇丛里准备的。
焦仲珏担心小船危险,也不让他们几个下去,如果楚楚不在,他肯定会带双胞胎下去,但是也知道,现在自己下去的话,楚楚肯定不一依,肯定会央求和他一起。
所以只能大家都在船上看了。
只是让一个船夫跟子墨划船钻到芦苇丛里,也尽量让游船靠近他们,让孩子们都能看到子墨他们捉鸭子的动向,也就是让他们过眼瘾。
河滩上有好多小孩光着身子在游泳,像水鸭子似的,非常的快活。
看到他们捡鸭蛋也游过来凑热闹,不过到底不如子墨他们一个划船一个抢来得快,很多人闪到芦苇丛里一会就不见了,出来也最多能抢一两个。
严禹戈忍不住发出感叹:“他们这水性可真是好,要是我们也能这样就好了。”
“有本事小哥你倒是跳下去呀,不会是只旱鸭子吧?还是怕光着屁股被我们看见。”红缨笑着调侃他。
严禹戈也不会脸红,争辩道:“我水性也不会太差,只是珏哥哥不肯给我下船罢了,不然肯定可以捡不少野鸭蛋。”
过了许久,小船才又从芦苇里钻了出来,靠近游船的时候才发现,子墨叔叔脸上都被芦苇割了几道红印,裤脚也都湿了,应该是踩到了水里。
不过鸭蛋倒是捡了不少,足足有两个半筐,还打了四五只水鸭,有的还扑棱着翅膀。
子墨叔叔把鸭蛋搬了上来,又把小船绑到了游船后面,跳上来后才说:“鸭蛋还是挺多的,但是野鸭一看见人就钻草丛去了,难捉得很。”
“要是我们也能下去就好了,肯定可以捉得更多。”严禹戈觉得好遗憾,觉得是珏哥哥拘着他们了。
红缨吃吃地笑:“就你这弱鸡的样子,下去鸭子早都被你吓跑了,就我这身手都不敢说能捉到鸭子呢!”
说完还向严禹戈比了比自己的手臂,很是气人,不过气的也只有小哥一个,连喆哥儿都抿着嘴巴笑他。
其实,现在的河滩比以前热闹多了,经常有人来游玩,游泳的小孩子也非常多,更是有专门来垂钓、打猎的,人多野物自然就少了。
早就没有了当初珏哥儿记忆中的那么多的野鸭和野鸭蛋,其实刚刚捡到的,大部分都是楚楚特意从空间放出来的,鸭蛋容易捡,野鸭子却被逃跑了不少,但是楚楚并不觉得可惜。
她想让珏哥哥回忆起当年捡鸭蛋的快乐时光,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帮珏哥哥一同进去捡,没想到珏哥哥却担心他们的安危没有下去,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即使是回到船上后,子墨还是让船夫下了几次网,他有点嫌弃刚刚钓到的那点小鱼,这次收获颇丰,大鱼楚楚可放了不少,一条都没浪费。
一直玩到夕阳西下,他们终于返航了。
只是福宝没想到,坐在船上,她和珏哥哥背对着所有人,看着落日的余晖的时候,珏哥哥只对着她一个人却落泪了。
焦仲珏想起来,以前跟舅舅出来,每次拿鸭蛋回去的时候母亲总是很高兴,让婆子煮上一篮子野鸭蛋,在落日的余晖里,跟他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起分享。
那时候他和母亲都是很快乐的,整个院子的人也其乐融融。他很后悔,那时候不懂得珍惜,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母亲,现在他想却回不去了。
楚楚知道珏哥哥为什么流泪,却不知如何安慰,只是紧紧抓住珏哥哥的手说:“待会回去我们也煮一篮野鸭蛋,福宝陪珏哥哥一起吃,以后~以后每年福宝都跟珏哥哥一起吃野鸭蛋。”
回去后,楚楚也没食言,叫碧玉姑姑做个一次鸭蛋宴,跟珏哥哥在楚园的长廊里一起吃,一同的还有不少人。
焦仲珏非常感动的,但是内心也有点遗憾:如果能在自己的家,他和母亲的那个小院里,跟福宝单独过生日就好了。
他没有告诉楚楚,也没告诉任何人,今天——九月二十日刚好是他的十岁生辰。
多年以后,他每当想起这件事,想起在长廊上,楚楚给他剥蛋壳,向着月亮双手合十给他生日的祝愿。
还是觉得历历在目,觉得那是楚楚给了他黑暗中最亮的一道阳光,让他不再摸黑在阴暗里,孤独地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