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五大神器之一,怒仙佛剑?”
一刹,缔婴圣株思绪恍惚了。
诚然此前道穹苍便有提过“怒仙”二字。
可此“怒仙”,不该是执剑人随意起的名么,怎和“佛剑·怒仙”扯上了关系?
“你怎么可能得其认可?”
缔婴圣株声音撕裂地在呼吼着。
佛剑怒仙,不仅对古剑修的剑意要求高,对其心性要求更高。
若无佛缘,无济世救人心,无“佛平渡世,佛怒渡仙,诸世平等,仙凡共一”之念……
执剑人,连拔起剑来都难!
而面前道穹苍,剑道感悟看似恢弘,分明外强中干,乃东拼西凑而来。
本质上,他有个宗师剑意不错了。
如此泛泛之辈,又怎得佛剑怒仙青眼有加?
“啪嗒啪嗒……”
一段段婴种人的上下半身相继砸落在地,于佛光中扭曲蜷缩,虽竟未陨,叫苦不迭。
细视下,那割裂婴种人各自半身的剑光,蕴有莫剑之意,藏着时空分隔之实。
隐约还可见,内里有极淡的金色“愿力”附着伤口,阻止超道化的生命属性去回生。
道穹苍轻笑一声,将剑一甩,扛至肩上。
忽又察此举大为不雅,不符剑仙风骚身份,便只得将大剑挪回,勉力斜持,傲然而立。
对于缔婴圣株惊下此问,谜语人出生的他,纵然此时成了剑仙道·道穹苍,亦不打算详细解答。
相反,他的回应,更加简约,更是不屑:
“寒蝉一夏,哭凄足矣。”
“欲知秋冬?徒增笑耳!”
嘭!
他将怒仙佛剑往下一震。
浓厚的愿力如金色洪流涌出,顺着伪·剑道奥义阵图蔓延,瞬间超度了婴种人各自身中的缔婴圣株分魂,令其一下停止了挣扎,安详西去。
不得不说。
仅此两句,仅这动作。
缔婴圣株的怒火,直接被撩拨到了极致。
猖獗!
简直是僭越般的猖獗!
不过只是一剑斩了我三十余往生婴种罢了,当真以为你得一怒仙佛剑,真可无法无天?
“道!穹!苍!”
缔婴圣株暴怒一喝,竟在自身断口处激发了一个个肿胀的无名婴种。
那婴种全然无了形态,只被赋予最强悍的药祖之力,化生生机,陡又破开。
“嗤啦”声响间,紫绿色生命汁液便如破疮流脓般喷溅开来,上下牵扯,藕断丝连。
刷!
一瞬,愿力被磨除。
缔婴圣株上下两半身躯,连接了回来,宛如战初。
如此恶心的“接身”方式,看得道穹苍都不免眉头一皱。
这一次,不待缔婴圣株出手。
他已一指划过怒仙佛剑,染其九滴圣血,破佛剑戒,祭以杀光。
登时剑中金芒大绽,道穹苍口里亦是念念有词:
“剑之道,名曰‘九’,九以坐镇,洗我慧根……”
“剑之道,名曰‘万’,万剑归来,礼西天佛……”
“剑之道,名曰‘心’,心无所畏,目无万法……”
“剑之道,名曰‘莫’……”
“剑之道,名曰‘情’……”
“剑之道,名曰‘无’……”
重重声音,叠于一处,似其人口里藏有九嘴,九嘴同时喃念,并生九音。
九音应和九血,九血作归一阵。
一阵礼洗我,佛陀本根生!
“谙……”
道穹苍双目印出二“卍”,至末时已听不清口中之词,可身上层层叠叠的光芒上加,将之整个人笼进金光,变得朦胧、虚幻。
突地,他高抛怒仙,佛剑横旋而起,他双手合十,指尖抵住下坠的剑身。
梵音终汇于有,渡以如是一辞:
“世无怨,三界空,空亦有,衍化无。”
“佛有怨,狱应满,满阴曹,疏人间。”
身子一佝。
猛再抬起。
“天解·有怨!”
道穹苍背后,竟拔升一座弥天佛陀之相。
那像,双目含翕,脸色悲苦,左手欲安天外而无力半垂,右掌欲静地下而相力甚微,大有“此界难人,人难安界”之无力作为感。
可落在缔婴圣株眼中……
如此无为之佛相,浑身竟流有金色溶液——那竟是澎湃的信仰之力,是二代彻神念,愿力!
他之愁苦,我之悲戚。
只是此相此力乍现之初,缔婴圣株分明已兼容祖神命格,依旧自觉我身卑微,不及彼相个中济世之意的一毫一厘。
“轰!”
她的根茎陡然炸碎,如人类降膝般,上身陡而匍地。
不可能!
这不可能!
跪地伏倒的缔婴圣株,已然状若疯魔。
她想要抬起自己的身子来,不肯对那佛相朝拜,可意念一疯魔,所受镇压更伟。
如山压顶!
如海沉肩!
遥隔恢弘之距,竟无需碰触,那佛相自被请来,已有愿力加身,在“徐徐”超度自身邪气、魔气,各般异化之力。
徐徐,只指淡然,不指其速。
“不——”
缔婴圣株埋头咆哮。
她浑身都在溃烂,都在失去。
可越是如此癫狂态、抗拒状,她越加抬不起头来。
从远古至今的超绝阅历,令得缔婴圣株在惶恐之际,迅速意识到了此相之“念”、之“善”……
高于自我!
其道,俨有十祖之姿!
这等镇压伟力,哪是惶恐抗争得已挣脱?自得心向本善才可从那“超度”之实中脱离。
可……
安静?
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