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动!
根本打不动!
经此一击,别说是裴元了,五域世人都看了出来,受爷的肉身,少说也得是圣帝起步。
死海在以前没禁过强如此的古武者,在今日,更奈何不了受爷半分。
“会坚持打下去吗,裴半圣?”
风中醉抓着传道镜,忍不住轻喃出声。
传道镜对准的是受爷的背影,当天楼柱之相消失时,死海那堆积于两边的净水迅速回涌。
大浪重新淹没了一切,包括受爷。
可谁都知道……
龙,将腾于大海!
直至净水再次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覆盖,冰凉的触感却依旧难以抚消裴元心神的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选中了我?”
“为什么他的肉身完全不受影响?”
裴元望着不远处屹立在死海下,看上去却如那不可逾越的年轻高山。
他犹豫了。
圣帝金诏禁古武。
他笃定自己没有记错,有一道的内容是这个。
难不成,苍生大帝解封了自己的战斗力,也顺带着解封了徐小受的?
他要看到一场公平、公正、公开的战斗?
但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我如何可能,却得动全盛时期徐小受的哪怕半步呢?
“犹豫,就会败北。”
当四下又响起受爷那波澜不惊的声音时,裴元忍不住回眸看向了传道镜。
传道镜果然正在拍着自己!
当下之犹豫,五域皆可见。
此时此刻,怕不是整个世界的炼灵师,都在嘲笑自己,就如彼时契古之战终战?
裴元老脸一红,强自从过去懦弱的自己处,榨取来了一缕勇气,喝道:
“死海禁不了你的肉身,那灵意呢?”
这一声大吼,本该是泄愤壮势之言,该能为自己助长威风。
可不远处黑衣青年唇角一勾,不动声色道:
“大可一试。”
这一喝,突然便给整成了问询。
连带着裴元都后知后觉听出了自己话语间的色厉内荏,叩问出了本心。
我居然在害怕!
我居然在问询!
夺道之战,我居然在求证他的灵意是否被封,以此来左右我的意志,再决定要不要出手……
我,其实想逃?
当脑海里闪过这一个冲动时,裴元腰甚至都稍稍往后侧扭了一下。
可他死死遏制住自己的脚步,掐断自己那留下一个狼狈后背的念头。
余光与圣念同时再是一扫。
传道镜,果然还在盯着自己。
这个时候若跑,就算能活下来,道左路错,遗臭万年。
圣,不可逃!
……
“徐小受,是你逼我的!”
裴元目眦欲裂,像是被逼入了死胡同中无路可退,欲图临死反扑的野狗。
他忽而抬手,指尖往眉心处狠狠一点,登时一迹血光绽放。
这一滴圣血浮跃而出。
在幽暗的死海之中,呈现出的,竟是金色的光芒。
那光神圣而璀璨,蕴含有抚慰人心的恢弘之力,只一眼,便将裴元的心态完全抚平。
“这是……”
风中醉愣住了。
这金色的光,落在他眼里,像极了佛光。
莫名的他耳畔便响起了靡靡梵音,可这梵音非但不解惑、不安人,相反有如魔音灌耳。
风中醉整个人都暴躁起来了。
死海当中,圣山避难团里,那已退避三舍的诸多半圣,同时一个个情绪变得极为狂暴。
“什么东西?”
“什么声音!”
就连北北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不得不提起独尊横在自己身前,借帝剑之威,稍缓魔音。
“佛宗的手段?”
方问心算是这里头观战人群中,年纪最大的一位了,可他依旧看不懂裴元此举。
西域佛宗的手段,五域其实都有记载。
但佛宗之力,向来庄严肃穆,鲜少有眼下这般让人心神惑乱的时候。
“或许,跟裴元此刻的状态有关?”
方问心一下看出了问题的根源,裴元此刻心乱如麻,如何使得了佛宗的手段?
“他不该出这一式的……”
不!
但很快,方问心知晓为何了。
裴元不蠢,能修至半圣的,哪里有蠢人?
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个时候若再寄希望于自身的手段能却徐小受半步,无异于痴心妄想。
再是状态不佳,再是灵技互左,他,也必须借助外力。
哪怕这外力在此时借来,跟他的状态相悖,大有让自身步入走火入魔之势!
死海高空之中,裴元一身衣袍猎猎而作。
他面上半是庄重。
似有眼花错乱时,则可见其本质青面獠牙,丑陋不堪。
他将全身心气注入那滴金色圣血。
圣血嗡声一颤,化作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色舍利子,浮于死海,金芒万丈。
裴元双手虚抬,衣袖高舞,扬声一喝:
“正心前辈,请助我!”
这一喝,重重叠叠,力贯波涛。
落入徐小受、圣山避难团,乃至五域世人耳中时,又化作泾渭分明的两声。
似那宝相庄严的佛陀轻诉。
又似阴森冷酷的恶魔低语!
……
“正……心……?”
五域观战者甚多,却没多少人识得裴元口中的正心是谁。
是时,却有地处西域大沙漠处,隶属于佛宗的僧人,望着那插在风沙之中并不大的传道镜子镜,心有一凛:
“正心祖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