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型大小的未成年的小姑娘。
她完全呆滞住了,完全没想到是这种发展。
而环绕着她,以一种淡淡的教训口吻,在说教的受爷,成了那个大爷:
“你明知道圣宫是个怎样的尴尬立场,你不想当被借刀杀人的那口刀,大可以有无数种方式,来跟我谈判。”
“偏偏你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如你有剑祖之利、战祖之勇,或许我还会选择低头。”
“而你,区区圣帝。”
啊?
这一个“区区”,给紫宠“区”不会了。
五域看客更是彻底人都麻掉,一时之间思绪都无法转换过来。
圣帝,是一种什么很卑贱的狗吗,满大街都是那种,可以用“区区”来形容?
受爷踱步往前,负手视向南方,留给圣帝紫宠的,甚至敢只留一个背影:
“我看起来像软柿子,而你想在我手上讨到这个好,以此来彰显你圣帝、圣宫的威风。”
“错了,大错特错。”
受爷望着南域,望着苍生大帝的方向,二者以五域为擂,遥遥而对。
而夹在这般战场之中,遮羞布却被撕得一片不留圣帝紫宠,脸色铁青。
她以为圣帝就是主角。
实际到来这里后,发现哪怕再高调,依旧只是个配角。
八尊谙没有说话。
连徐小受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而自己,却如他言下这般,想出拳而难以出拳,是因为……古战神台?
紫宠思绪紊乱。
一个又一个古战神台出现,填充了她的脑海。
似乎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够让人冷静下来,说服自己不出拳是因为有战祖的力量在,根本打不中徐小受。
是因为这样吗?
五域皆知不是。
受爷遥望南方时,脚下展开的不再只是奥义阵图,背后呈现的不再只是天狗食月。
他立在那方。
他剑势昂扬。
他周身绽着道韵,似乎在这一瞬又悟了什么,身影影绰,如有重叠。
“两个受爷?”
风中醉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看到的第一重受爷,具有澎湃的生命力,带着灵宫时期的稚涩、白窟时期的傻愣、云仑山脉时期的初现峥嵘、虚空岛时期的大放异彩,以及染茗遗址和现今时期的还道归真。
他又看到了重叠在这一重丰富的受爷之下的另一个受爷,那是个干瘪的形象,是永恒的孤独,是无边的死寂,在一片白茫茫的无垠世界里,他孑然躺着,双目空洞,憧憬未来。
“情……”
风中醉不懂炼灵。
他只是一个古剑修。
他忽而浑身汗毛倒竖!
因为若从古剑修的角度看,受爷此刻之悟,分明便是情剑术之悟!
——被威胁了一下,再威胁了一下别人,他找到了自我?
“情剑术!”
“红尘剑?”
“受爷悟了什么……相?如此强大的相,他,悟了众生相?”
“不,不对,众生相不是这个样子的。”
“众生相是凡夫俗子,是帝皇贵胄,是大象万千,是芸芸众生,绝对无有这般清晰的双重自我……”
风中醉已快要语无伦次,只恨自己见识浅薄,说了半天,依旧只能发出一句干巴巴的疑惑:
“他,这是什么相?!”
昂扬的剑意从背影中拔起。
绝对的自我于凭定间诞生。
紫宠率先察觉到了徐小受的异常,她早听闻过此子悟性非凡,完全没想到这样也能悟?
他,悟了什么?
双重自我变得十分明显,不止风中醉看见,紫宠看见,传道镜下的五域世人恍惚中也清晰可见。
受爷似浑然不察,背负着身后两个自我,依旧徐徐而道:
“你真找错人了,紫宠小公主。”
“你应该去找的,是天桑灵宫的徐小受,是白窟、八宫里的徐小受。”
“最多最多,你再去找云仑山脉、虚空岛四神柱前的徐小受。”
“他们会屈服,会遵从你,敬畏你,顺应你。”
“哦,对了,还有更过去的徐小受……”
话音一顿,气势截然一变。
徐小受目中有光,大道于此刻视下,无比浅显、无比明确:
“虚空岛后,四象秘境后,染茗遗址后,桂折圣山后,你找不到了。”
“这个时候你来找我,你,威胁不了我。”
他像是在捋顺自己的过往今生。
那纷繁复杂的人生与命运脉络,在此刻绝对的自我意志以及实力之下,柔顺得一捋便清。
话至此时。
徐小受幡然回眸,目光灼灼盯着身后震撼莫名的紫宠,截然质问道:
“你死过吗?”
紫宠嘴角都要被气歪。
依旧威胁,还在威胁?
可此时此刻的徐小受,不似威胁。
他像在问一个简单质朴,直指大道本真的问题,然而说的话,却让五域世人敲破脑袋都无法理解: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亡命徒?”
……
《观剑典》曰:
“道无大小,相无高下。”
“水可为川,泪能载情。”
《观剑典》例曰:
“众生为最,不过众生为剑神之相。”
“滴水穿石,亦可缓叩慢开玄妙门。”
八尊谙修古剑术,被五域古剑修公认为“剑神之后,天资第一”。
其于情剑术一道钻研甚多,最后于《观剑典》中,所记载的情剑术红尘剑所悟之相的表达上,却只表达了一个思想:
众相平等。
——不论是叶石相、师生相、众生相,亦或者其他相,相无高低,众相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