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之中,这才掠出一道年轻的白衣身影。
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长得很是俊俏,脸色还有些酡红,头发披散着,湿漉漉的。
身上白衫就绑了个简单的黑腰带,胸口敞了大半,绑结还系得歪七扭八的,显然匆匆忙就上来了。
“不好意思,叶老羊老风老……哦不是,老家主。”
少年神色很是惶恐,连连道歉:“我太重视叶半圣的到来了,因而前去沐浴更衣了下,这才耽搁了些时辰,我自罚三……”
啪!
他说着甩了自己一巴掌,捂着脸,讪讪改口道:“自罚一巴掌,呵呵,呵。”
这巴掌打得不可谓不结实!
少年嘴都歪了些,腮上还多了四道红印子。
风听尘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酒气,脸色一片铁青。
半圣亲至,说了不可怠慢、不可怠慢,这厮竟还跑去饮酒!
哪有什么因为尊重而去沐浴更衣啊,试图洗净身上的酒味儿才是事实吧?
又递给叶半圣一个抱歉的眼神,风听尘视线下移,挪到了少年腰间的酒囊上,怒从心头起,刚想出手。
“嗡!”
鹤剑听尘轻轻一颤。
少年手就像抹了油,无比滑溜,把险些给忘了的酒囊赶紧送到空间戒指中去。
“啊哈哈……嗝。”
这尬笑本是打算缓和气氛,不曾想笑出来一个酒嗝。
风中醉死命捂住了嘴,紧张刺激中带着些许感激的眼神,不留痕迹从老家主腰间的名剑上扫过,鼻子狂吸气,又试图将味道吸干,同时尴尬无比道: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
“几位大佬快些出动吧,可不能让巳人先生那边等久了不是?”
风听尘险些就将名剑拔了出来。
风中醉一把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同时死死捂住了鹤剑听尘。
“不要……”他哀求着。
风听尘长叹一声,无奈回头道:
“风某惭愧,让叶半圣见笑了。”
“此子是我风家年轻一代天赋最杰出者,但也是最顽皮者,总是误了正事。”
“若因此怠慢了叶半圣,叶半圣一句话出,在下立刻换人,这次绝不带他去中域!”
“啊?”风中醉这下听慌了,一手抱着风听尘大腿不肯离开,另一只手卷上了叶小天的,声泪俱下,涕泗横流道:
“叶前辈给个机会哇,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去中域的,我还有约定……呃,总之给个机会吧!”
他说着还能回头看向羊惜之,只可惜没有
抚着自个儿山羊胡正看戏的羊惜之,脸色顿时一垮,后退半步。
风中醉勾不到人,吸了一把鼻涕,咽下道:“羊老也给我说句话呗,机会真的很难得,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叶小天方才真是有几分火气的。
整个南域罪土,整个风家城,凡是见他叶半圣莅临者,无不垂衣拱手,以示礼敬。
这少年浑身酒气,太不礼貌,言辞固然恳切,然眼底一丝敬意都看不到。
他是想过借机发火,敲打风家,再顺便卖卖人情的。
可当看到那少年敢一手风听尘大腿,一手自己大腿,还能伸出脚去勾羊惜之的时……
叶小天突然恍惚了。
某一刻,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天桑灵宫。
回到了某个二货搞崩了天玄门后,捧着一堆镇界之宝,还敢探脚勾在他眼皮子底下,勾那掉落了的封印戒指……
像!
太像了!
此情此景,除了人物对不上,那种“恶劣”的感觉,如出一辙。
叶小天快速清醒回来,摆了摆手,表示无多大所谓,他看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风中醉!”少年噔一下弹了起来,抹去鼻涕,双目炯炯,拍着胸膛,自吹自擂道:
“我叫风中醉,是风家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天才,鹤剑听尘的下一任接班人,当然也会是下一任,或者下下任,或者下下下任的风家家主……哎哟!”
风听尘一记剑叩,叩得少年脑后生包,疼得龇牙咧嘴,最后喟叹道:“让叶半圣见笑了。”
“无妨……”叶小天出神望着那捂着脑袋,扎着马步,矮着身子,疼得龇牙咧嘴,却还能举目往地面张望,分明是在找寻着什么的少年,没来由一阵唏嘘:
“年轻气盛,有些脾性实属正常。”
“总好过那些明明不大,却装出一副看破红尘,观尽人生百态的老气横秋模样的人。”
“嗯,他让我想起了一个家伙……”
“哦?是谁?”风听尘撇头望来,其实族中年轻一辈,他最喜欢的也是风中醉,不矫揉造作,且目无神佛,天生的古剑修胚子。
叶小天摇着脑袋,并没有回答,心说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可以走了?”他换回正题。
“可以。”风听尘点头,随行之人,俱数已至,叶半圣没嫌弃风中醉是最好。
“那走吧!”叶小天别过头,看向羊老,羊老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他再看向风中醉……
少年仍旧压低身子,根本没顾身边几个大佬,还俯着脑袋往地面张望着。
“你还有事?”叶小天唇角一勾。
“哦,没有!没有!我们走吧,不管他了。”风中醉顿时反应过来,几个大佬竟是在等自己,心下好不惶恐。
叶小天笑笑没有多问,脚下空间奥义阵图一旋,“跨域传送,三位当心了。”
嗡!
奥义阵图来得快,去得也快。
整个风家城的人举目,望着高空四道身影驻足不久后,齐齐化作淡光,就要消逝。
便这时,卡在传送即将完成之时……
还没有放弃寻找的风中醉,视线骤然定格在
他高高蹦了起来,目中有着狂喜,一手捧在嘴前,一手抓出酒囊大肆摇摆,以最歇斯底里的呐喊方式,将声音“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