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兰隐似乎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的心愿是让那些贼人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雪灵的神色有了一瞬间的扭曲,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淡淡道:“那是她的心愿。”
兰隐追问道:“他是谁?常春?还是常安?”
雪灵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刚进来不久的常辛身上,“阿春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一直拿你当亲弟弟看,所以,你会祝福我们吗?”
原本安静站在一旁的常辛听到这话后忍不住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阿春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灵缓缓笑了,“再等等吧,等我们成完亲,你们会知道事情真相的。”
兰隐叹了口气,想想后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沉默片刻后,雪灵突然温柔的笑了起来,“玉沙,我叫玉沙,他说,这个名字的意思是雪,与我很般配。”
看她的神色,那应该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可不知道为什么,常辛觉得很悲哀,由心而发的悲哀。
从玉沙房中出来后,兰隐本打算去见见常春,可他们遍寻整个村落,都没有看见常春的身影。
常辛询问村民,得到的答复是,“阿春啊?不知道啊,今天好像都没看到他。”
两人绕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屋檐下。
旁边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玉沙倚在窗边静静望着他们,“他不在这里。”兰隐闻言转过身去,“你们不在一处?”
玉沙沉默的望着她,良久才轻声道:“我不敢见他。”
“为什么不敢?”
“因为我犯了错,他一定很恨我。”
“什么错?”
“我……”玉沙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苦涩一笑,“我毁了他的梦。”
两人均面露迷惑,可她却不愿再多说。
常辛觉得奇怪,“我先前在梦里见到过你和阿春在一处,那是我第一次见你。”
玉沙解释道:“那只是我的梦,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闯进来的,本想顺势将你留下,可惜——”说到这里,她看了兰隐一眼,没再继续下去。
兰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惊讶道:“所以这场大雪是为了?”
玉沙神色悲哀,声音虚渺如风,“是啊,我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兰隐悲悯的望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常辛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兰隐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在说人与妖灵的邂逅,合该浅尝辄止,不应纠缠过深。”
回想起过往经历,常辛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最好就各走各的,互相当作看不见,否则就要被抓走当新郎了。”
兰隐不由惊讶,“怎么,你还被妖灵抓走当新郎过?”玉沙望着他的脸,勉强打起精神颇为赞同的附和道:“他长得这么好看,是很容易被抢走的,不当新郎,当个使唤奴仆也很养眼。”
此话一出,兰隐顿时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确实。”
面对她诡异的神色,常辛心里忽然升起了种不好的预感。
他怎么觉得,自己一下就变成了菜市场里的鱼肉,而眼前这两个显然不是人的妖怪就是买主,正在对自己挑挑拣拣?
这一个下午,兰隐都在同玉沙闲聊。常辛就没那么好命了,他被村里人拉着,这边切个菜,那边洗个碗;这里烧个火,那里抬个桌,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所有准备工作做完,眼看天色渐晚,婚礼就要开始了。
他站在树下桌案旁,手里拿着半根黄瓜,一边啃一边听旁边的阿叔阿婶们闲谈,啃到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一时不由呆呆望向手里的黄瓜。
完了,他怎么忘了?这里的东西都是雪变的,吃完会拉肚子的。
“放心吧。”兰隐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一抬头,就见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边,此时正一边伸手从桌案上摸黄瓜一边笑道:“这里的雪和当时幻境内的雪不同,没有魔气,吃完不会拉肚子的。”
常辛这才放下心来,一时又觉得奇怪,“你怎么出来了?”她啃了口黄瓜,抬头望天,“出来看看月亮。”
月亮?哪里有月亮?
常辛正觉奇怪,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时却真在天空看到一轮明亮的满月,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流淌在他的脚下指尖。
“什么时候出来的月亮?”他忍不住疑惑道。兰隐又啃了口黄瓜,“刚才,婚礼马上要开始了,月亮就该出来了。”
“什么?”
兰隐用黄瓜指向天上,“看那边。”
常辛顺着望过去,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出现了一排排的牛车,拉车的牛和车身均是冰雪筑成,每辆车上都驮着丰厚的货物,随着距离愈近,常辛也一点点看清了那些东西的面貌。
那是一车车的粮食、作物、山货、瓜果,种类繁多,数目惊人,但都跟牛车一样,由冰雪筑成,而非实物。
月光洒落天际,为雪车晕开一层光圈,穿过重叠的光晕,常辛看到车队末尾远远坠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看到车队,村民们突然欢呼起来。
“阿春来了!阿春来了!快去告诉新娘子!”
说着,就有人匆忙往屋内跑去。
常辛看着这一切,心中只觉荒谬,仿佛玉沙才是村里即将出嫁的新娘子,而常春是远道而来迎亲的新郎官。
车队行近后,悬浮停在半空,常春抱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婴儿,踏着月色缓缓走下来,在离常辛不远处落地。
他望着常辛微微一笑,神色平静,“阿辛,你也在这里?”常辛诧异的看向他怀里的孩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婴儿的正常模样。
见此,常春握着婴儿的手朝他招了招,“安安,这是阿辛叔叔。阿辛,这是安安,我和玉沙的女儿。”
此话一出,常辛和兰隐都忍不住面露惊讶。
几乎是下意识地,常辛转头去看兰隐,却见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人,眸中似有蓝色暗光一闪而过,但很快她就笑了,轻声呢喃了一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