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摇头,“我没有家的,走到哪里算哪里,不过我有小八!这次我会保护好他,我们能在一起很久很久,只要小八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吴娘子眼眶微红,神色动容道:“你没有家,那阿婶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阿弃愣愣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话。
吴娘子柔声继续问道:“阿婶认你当女儿好不好?以后阿婶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再也不用四处乞讨了。你还可以带上小八,阿婶也会给他准备很多好吃的鱼,你们可以一起住在家里,每天吃饱穿暖,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好不好?”
阿弃彻底愣住,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兰隐听到这话,原本打算离开的步子顿在原地。她若无其事转过身,站在一旁观望。
不知过了多久,阿弃才回过神来,涨红着脸磕磕巴巴道:“可……可是……阿弃是乞……乞丐,阿弃也不聪明……很笨……阿弃什么都不会,吃……吃得还多……”
吴娘子愣了下,随即失笑道:“没关系,阿弃以后就不是乞丐了。不聪明也不要紧,什么都不会,阿婶就亲自教你,再给你请几个先生,等你学得多了,就会很聪明了。”
“家里有很多好吃的,每日厨房也都会做美味的饭食和点心,你想吃多少都有,不必再担心饿肚子,小八也能一起吃饱。”
“你跟阿婶回家,当阿婶的女儿,这样家里的人也都会保护你和小八,小八就再也不会被欺负了。”
阿弃愣愣望着她,眼里逐渐蓄满泪水,但她神色还是有些不安和害怕。她张了张嘴,好半天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
见此,吴娘子继续安抚道:“阿婶既要带你和小八回家,就绝不会再丢弃你们,你不用担忧这些,你只要告诉阿婶,你想不想跟阿婶走?”
阿弃听完后拼命点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滚下,“想!阿弃想跟娘亲走!阿弃想跟娘亲回家!”
吴娘子满脸动容地将她搂进怀里,抱着她一起落泪,“好,好,好孩子。阿弃这个名不好,娘亲给你改一个,就叫明珠如何?从今往后,你就是娘亲的掌上明珠。”
“嗯!都听娘亲的!”
……
兰隐微微一笑,转身离开。见此,常辛和玄耳连忙跟上去。
回到隐古后,兰隐取出一个木匣交给常辛,“你将这个送到县令府去。”
常辛好奇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兰隐笑了笑,“吴娘子喜得千金,总要送份贺礼。”
常辛这才恍然,接过匣子前往县令府送礼去了。
回来路上,他在路边看到类。类正睁大眼睛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妖灵,满脸呆滞,一动不动。
常辛好奇,于是跑过去蹲在他旁边,小声问他在干嘛。他回过神来,幽怨地看了常辛一眼,“我在遵循神王的指示,感悟人间。”
常辛哑然,“你……你就这样蹲在路边看,也看不出什么结果来啊。”类问他,“那我该怎么办?”
常辛想了想,“或许兰隐只是想让你懂得敬畏生命,不滥造杀孽,只要你能让兰隐看到你真的没有作恶之心,可能她就会放你自由了。”
类狐疑道:“真的吗?可是我来到人间的这段日子也从来没有作过恶啊,也没见神王放我离开。”
常辛顺口接道:“可是你也没行过善啊,准确来说,你每天都在玩耍,什么都没做过。”
类瞪了他一眼,他连忙闭嘴不敢再多言。
类仔细想了想,居然认真点头道:“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那我试试吧。”
常辛见时候不早,也没再继续跟他闲聊,起身便离开了。
第二天,县令府给兰隐送来酬金和满满两大车谢礼。
兰隐对着礼单,让常辛和玄耳将东西分好,吃食药材搬到厨房,其余的一部分放进她的房间,一部分堆在金琅门外,等晚些时候常辛再进后院时,门外那堆东西已经不见了。
下午花花过来玩耍,和他们说起最近的新鲜事,一人一猫一天狗并排坐在池塘边纳凉。
花花讲到激动处,唾沫横飞,满脸惊叹,“我们都没想到,大家争了那么久的豆宝,最后竟然让阿瑟捷足先登了!”
“那位也是奇怪,最近也不管他们了,满大街追着妖灵们问谁需要帮忙,大家哪敢要他帮忙啊?可不让他帮他还生气,大家没办法,只好绞尽脑汁地给他找事做,这日子过得,是真难受啊……”
常辛有些心虚,默默听着不敢说话。
玄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兴致浓时还和花花展开讨论,脸上神色一个比一个兴奋。
好不容易等他们把猫猫狗狗的八卦聊完了,常辛这才想起沈家兄妹来,“你们后来把那兄妹俩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花花嘿嘿笑道:“城郊树林往里走上半日,深山里住着一只喜欢用毒的猿妖,我们把他俩送去那了。”
“那只猿妖一直想偷偷抓几个人类试毒,但他有贼心没贼胆,不敢随意伤人,怕被和尚道士盯上。我们把人送过去以后他很高兴,还送了我们很多野果,不过大家怕有毒,都没敢吃,全丢掉了。”
两人听完后连连感叹,由此又引发了新一轮的讨论。
接下来一段时间,县里发生了些大大小小的事。
柴氏的尸体被发现后,街坊报了官,官府一通查证,对外说是中毒,偏巧沈家兄妹还失踪了,于是事情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沈家兄妹互生爱慕,但柴氏不同意,于是沈家兄妹一合计,干脆将柴氏毒杀,卷走钱财私奔了。
这谣言愈传愈烈,最后自然也进到知晓大部分真相的邓元耳中,但他一句话不敢多说。
自从事发以后,他就在吴娘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吴娘子说什么他都应下,吴娘子要收养阿弃,他也只能陪着笑脸举办宴会,邀请县里有名望的人上门观礼,饶是如此,两人之间还是有了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