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玄耳看不下去了,安慰他道:“你别担心,到时候我会偷偷照顾一下你的。”
常辛再次竖起耳朵,“怎么照顾?你会给我护身符保佑我平安吗?”
玄耳挠头,“那玩意只有主人会画,我不会啊,不过我可以给你送点骨头和玩具,你吃点骨头,玩一玩,就会很开心了。”
常辛:……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孟家祠堂。
牌位被迁走后,这里并没有恢复平静,而是变成了蛇虫鼠蚁的栖息地。
家仆迅速将门打开,不敢多停留一刻。大开的门内,可以看到无数晃动的影子,地面窜过老鼠,桌上爬满虫蚁,梁上缠绕毒蛇,一眼望去令人头皮发麻。
常辛只看过一眼就别开眼睛,孟高义更是从一开始就没敢往里看,只有玄耳非常兴奋,眼看就打算冲进去,还好兰隐一把扯住了他。
“这里面先前就只供奉了孟家的先祖吗?”兰隐忽然问道。
常辛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祠堂里除了先祖,还能供奉谁?谁知孟高义竟真不情不愿地答道:“除了先祖,还供奉有仇郎牌位。”
兰隐惊讶道:“就是仇郎桥的仇郎?”
孟高义点头道:“对啊,县里很多人家都供有他的牌位啊,他生前没有子嗣,百姓们为了感念他的恩德,所以自发将他的牌位当作先祖供在家里,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想想后他又补充道:“这事应该和他的牌位没关系,这么多供奉的,怎么可能就本公子家里出问题?”
兰隐又多看了几眼祠堂内的情况,忽然道:“我记得那天在孟宅看到的牌位里没有仇郎。”
孟高义叹了口气,“他的牌位之前在这就裂掉了,这些日子祖父正让人重新赶制,还没做出来呢。”
“哦?”兰隐有些惊讶,“就他一个人的碎了?”
孟高义老实应道:“是啊,这里刚开始出现这些秽物的那天就碎了,其他先祖的牌位就只是有裂缝。”
“碎片还在吗?”
“没了,祖父说牌位碎裂不是好兆头,所以连夜让人烧掉了。”
兰隐扶额,有些头痛,“不看了,饿得头晕,有早饭吗?”
常辛:……
孟高义愣了下,“早饭?噢噢,有的,本公子这就带娘子去用饭。”
和新宅的早饭比起来,祖宅这边简单很多,只有馎饦和蒸饼,而且味道也一般。
兰隐尝了几口馎饦,似乎不太爱吃,不一会就放下碗勺,拿起一个蒸饼掰成小块慢慢吃起来。
常辛本想问问兰隐知不知道仇郎的故事,他来这里不到一年,只听百姓提起过仇郎在当地很有名气,但并不清楚具体细节。
可他才刚开口问了一句,孟高义就瞪着他道:“食不言寝不语,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仆人上桌就算了,话还多,老老实实吃吧你!”
常辛被噎住了,有心想反驳,又怕丢兰隐的脸面,于是只好埋头不语。
兰隐咽下最后一口饼,笑道:“看不出来,孟公子还很懂礼。”
孟高义骄傲道:“自然,本公子向来是最知礼的,岂是一个仆人能比?”
兰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确实比不得,我这仆人笨拙得很,都不知道该怎么有礼地从街上把娘子请回去,孟公子是最知礼的,想来经验丰富,不如传授一二?”
孟高义愣了下,随即恼羞成怒,可还没等他开口,兰隐又问道:“听说孟公子当初为了将杜娘子请回去,时常会派人到那附近盯着,不知孟公子可还记得那个人是谁?”
此话一出,孟高义顿时神色古怪起来,“娘子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本公子请人向来都是当面请,从来不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
“哦?”听到这话,三人都很惊讶,就连常辛都从碗里抬起头来看向他。
“你们这么看着本公子作甚?难道怀疑本公子在撒谎?”孟高义有些生气。
兰隐笑问道:“孟公子确定没派人去过?还是过去太久,公子记不清了?”
孟高义生气道:“本公子记性很好,绝对不会记错,本公子真的没有派过人去盯她!”
三人齐齐陷入沉思,许久没有说话。
孟高义还在生气,“娘子快告诉本公子,到底是谁在背后编排这些瞎话?本公子一定要派人把他狠狠揍一顿出气!”
兰隐回过神来,含糊笑道:“路边偶然听到的,记不清了。”
“对了孟公子,你身边的家奴还是两年前那些吗?”
孟高义想了想,“有几个被祖父盛怒之下发卖了。”
“说到这个本公子就来气,那次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本公子才刚请到一位貌美的小娘子,祖父就带着人杀过来,见到本公子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巴掌,本公子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次跟着出门的几个人就被祖父带走了。”
说到最后,他下意识捂住脸吸了口凉气,“祖父那巴掌真狠,本公子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痛……”
玄耳没忍住笑出声来,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兰隐问道:“那剩下几个家奴,我能见见吗?”
孟高义回过神来,闻言立刻腆着脸笑道:“娘子想见自然随时都可以,若是娘子愿意,今后他们也能成为娘子的家仆。”
兰隐笑意渐冷,“这就不必了,孟公子的家仆长得太丑,入不了我的眼。”
常辛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孟高义还想再辩驳,但对上兰隐的目光后不自觉熄了气焰,他想起先前几次教训,心里有些害怕,只好强撑着起身往外走去,“本公子现在就派人去将他们叫过来。”
说罢他匆匆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玄耳哼道:“胆小鬼,就这样也敢觊觎主人?”兰隐斜了他一眼,他顿时神色一凛,不敢再说话。
吃完早饭后,兰隐又到祠堂转了几圈,她似乎很苦恼,思索许久后才将玄耳叫到一旁,低声朝他交待了几句什么。
没过多久,玄耳就趁人不备变回原形,偷偷溜进祠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