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真的吗?”玄耳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颗猫头使劲在兰隐怀里蹭来蹭去,“主人最好啦!这世上玄耳最喜欢主人!”
兰隐正陪着它在岸边玩耍,忽然一道水波冲天而起,异兽匆匆从水里奔出,一边招呼她一边往远处跑,“快走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兰隐目光一扫,无动于衷,“海面这么广,你打算走上岸?”
它顿住,“说得有理,那该如何是好?”
兰隐未答,但岛下鲸鱼忽而发出一声长鸣,与此同时,鲸岛以箭离弦的速度朝前驶去。
异兽吓了一跳,但很快大笑道:“不愧是纵游三界的神王,这下看那些蠢货还怎么抓吾回去!”
“吞了多少宝物?”兰隐平静问道。
他嘿嘿一笑,“不多不多,还了一大半呢,这些年吾在海中为他广纳珍宝,临别前带些报酬不过分吧?依吾看这龙王就是小气,还是跟着你好,这下三界的宝物都能吞入吾腹了!哈哈哈哈~”
兰隐唇角微扬,若无其事般开口道:“忘了告诉你,我在人间置办了住处,往后不出意外,咱们大部分时候都要留在人间了。”
异兽笑声骤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往来三界的吗?”
兰隐笑道:“那是兴之所起,偶尔为之,我是人间的监管者,怎好常年在外?”
异兽傻眼了,“也就是说,吾不能尽情吞遍三界珍宝了?”兰隐含笑点头。
他愣了片刻,忽然转身就想跑,却被一道光绳束缚在地,“要到哪里去?”
他欲哭无泪,“吾不想跟着你了,吾这就回去找龙王……”
“想都别想。”兰隐笑眯眯走上前,手中光芒乍现,将一道印记打入他体内,“问了你那么多回,你都要跟着我,现在想反悔,来不及了。”
异兽呆呆地望着她,不禁泪流满面,“吾太蠢了,太蠢了啊!”
茫茫大海中,他的哭诉声不绝于耳,兰隐充耳不闻,鲸岛很快就消失在海面。
后来,他们定居人间,辗转各处,异兽也从一开始的哭天抢地到慢慢认命,老老实实在隐古住了下来。
而且他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兰隐虽然常年居于人间,但每次去往异界总会带着他寻宝,她身份特殊,实力强大,能够助他得到许多珍贵的异宝,这让他感到些许安慰。
虽然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但有了期待,余下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算你还有些良心,没有完全欺骗于吾。”再次吞下一堆宝物后,异兽甩着尾巴心满意足道。
兰隐随手摘了根仙草,闻言笑道:“我何时欺骗于你?我从未说过会带你寻遍三界至宝,是你自己想岔了。”
异兽不服,“可当初是你去龙宫做客时,总有意无意在吾面前提起游历三界之事,吾是被你误导,才会踏入歧途!”
兰隐眼眸微眯,笑容逐渐森寒,“歧途?”他反应过来,慌忙改口,“正途,坦途,只要你能让吾吞到珍宝,你就是吾之归途。”
兰隐哼笑道:“人类的语言学得不错。”他像是没听出讽刺之意,将头一仰自豪道:“必然,吾乃神兽!”
玄耳在一旁嘲笑他,“架都打不过还想要宝贝,没用的神兽。”
异兽怒了,“吾能聚财纳宝!三界都抢着请吾作客!”
“得了吧,谁不知道被你们吞下去的东西想再拿出来有多费劲,要不是主人厉害,你指定就全部私吞了。”
“你污蔑吾尊贵的神魂!”
“嘁~谁还没有尊贵的神魂了?我也是神兽!”
云雾之中,兰隐带着吵闹的两兽逐渐远去。
又是许多零散画面从眼前一晃而过,常辛迷迷糊糊看了个大概,当再没有新的场景出现后,他从梦中醒来。
此时天还没亮,外面一片漆黑,可他闭眼躺了许久都无法再入睡,只能对着黑暗发呆。
那只异兽,就是金琅吧?原来,他是只貔貅。
玄耳一直说自己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兰隐,却没想到会那么小,更没想到的是,他竟是兰约给兰隐最后的留念。
不过玄耳倒也没说错,从前的兰隐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他,可惜后来……
他想到兰隐一次次把玄耳挂树上丢水里的场景,不由叹了口气。
他现在的状态很差,明明身体疲惫不堪,意识也昏昏沉沉,可头脑又异样的清醒。
他脑子里不断闪过连日以来的梦境,并就这些梦境内容或是串线,或是展开联想,思绪纷杂如麻,头痛欲裂。
有种濒死却死不掉的痛苦感。
他揉着太阳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些,察觉到意识有些模糊,他便闭上眼默念清静经,不知念了多久,他再次迷迷糊糊陷入梦境。
这次,他有些看不清梦里都是些什么,只觉天地一片虚无,识海一片混沌。
恍惚间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但只有只言片语,怎么都无法听清。
他于混沌中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到头顶出现一丝亮光,他顿时被吸引,不自觉追逐亮光而去。
光芒像是在有意引导着他,将他朝一个方向带,他不知疲倦地追在后面,终于,光芒停了下来,并兜头朝他砸下,将他包裹其中。
一股暖意让他昏沉的意识逐渐清醒,他也一点点听清了耳边的声音。
玄耳在担忧地询问:“他怎么还不醒?”兰隐安抚道:“无事,魂魄已经找回,过些时候就会醒了。”
玄耳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也太吓人了。”
兰隐叹气道:“还好时间不久,否则我也不一定能把他带回来。这一遭太耗费力气了,我先回去休息,你守着他,醒了再叫我。”
“好的主人。”
常辛睁眼时,天已经黑了,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些从外面长廊透进来的微光。
他茫然地望着房顶,好半晌才聚拢视线,转头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的玄耳,他似乎守了很久,眼下正趴在床边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