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身份。我托万妖通查了下,你假扮的大盗确有其人,但他是平州人士,说话带有浓重的平州口音,至于你,呵……”
她一声嗤笑,意思不言而喻。
“我又让他们留意了下你的动向,从进城以后,除了跟我们同行时,没有一只妖发现过你的踪迹。”
“当然,你可以说是因为万妖通的消息来源不够广,但我很好奇,从荒寺回来的途中,你是如何做到避开所有耳目的?”
“毕竟那天晚上开始怀疑你之后,第二天一早我就让人留意你的去向,而按照你所说,你在那个地方昏迷了一天一夜?”
“敢问你是昏迷,还是消失?怎么那么多双眼睛都没看到过你呢?”
面对她似笑非笑的神色,大盗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嘴硬道:“就算这些能证明我不是普通人,也不能说明我就是那个什么仙君啊!”
兰隐嘲笑道:“说得有理,你现在确实不是什么仙君了,土地神大人。”
……
“想知道我是如何发现你的身份的?”兰隐问道。
见他点头,兰隐笑得古怪,“很简单,我之前还不确定,但现在看你的反应,若不是心虚,何至于如此遮遮掩掩?”
“故意制造混乱放我们入城,又故意引导我去寻那把钥匙的下落,将白鸽赶入暗道中,或许是想让我们发现它身上的钥匙,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还是顺了你的意。”
“我现在甚至怀疑常福能发现那道门都是你做的手脚,否则方文卓在此地上任多年,为何始终没有找到那些尸体的下落?”
“今晚我们刚要去找盾牌,你就出现了,哪会有这么巧的事?除非你一直盯着我们,可是谁能在我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做这种事呢?”
“那自然是你这位土地神大人,也只有你,敢如此戏耍于我,你说对吗?仙君?”
大盗听得脸色青白交错,半晌才不服地低声辩驳道:“我何时戏耍你了?我一直在帮你们好不好?”
“噢?”兰隐冷笑道:“那请你解释一下,为何是极乐瑶池?”
他梗着脖子,心虚地义正言辞道:“因为瑶台不押韵啊!欲知前事,极乐瑶池,多押韵?瑶池在人间,不也称瑶台嘛……”
面对兰隐的眼刀,他说不下去了。
兰隐气极反笑,“押韵?好好好,真没想到,玉辰仙君被贬人间后,倒是风雅了许多,当年在背后造谣我们有一段过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如此风雅?”
玉辰仙君瞬间仿佛被踩了尾巴般跳脚道:“你胡说!本仙君根本没造过这种谣!”
兰隐冷笑,“那敢问当年参加蟠桃宴时,他们口中的多情神王痴仙君说的是谁呢?”
玉辰仙君张了张嘴,弱弱解释道:“本仙君只是说与狱府神王相识一场,有些误会,其他的可什么都没说……”
兰隐面无表情,“没说什么?没说我翻脸不认人,还是没说你被伤透了心?”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冷哼道:“倒是险些忘了,本来流言蜚语是没那么多的,多亏仙君每日四处借酒消愁,逢人必提我的名号,这才会传出一段‘佳话’呢!”
这下,玉辰仙君彻底没话说了,他耷拉着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那神王想如何?”
兰隐看向前方,此时他们离暗道入口处已经不远,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地面有道焦急的身影正不停走来走去。
她忽然笑盈盈道:“说起来,许久没见过玉辰仙君的真容了,不打算让我见见?”
玉辰仙君蔫头蔫脑地将手朝面上一抹,络腮胡便消失无踪。
他长着张清秀的脸,看起来约摸二十七八岁,额头有个白色星状印记,被贬前,那里曾嵌着一颗星星。
兰隐目光落在印记上,笑话之色溢于言表。
玉辰仙君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纸鹤很快落到地面,玄耳面色一喜,快步冲上前来,“主人你终于来了!不好了下面出事了!”
说着,他余光瞥见一旁的玉辰仙君,面色突然一滞,随即暴跳而起,指着他对兰隐颤声道:“主人,见鬼了!天上那个杀千刀的仙君下凡来了!”
玉辰仙君闻言瞬间黑了脸,“你这蠢天狗骂谁杀千刀呢?”
玄耳愣了下,喃喃道:“完了完了,真不是幻觉,他还说话了!主人你听见了吗?他会说话!是活的!”
眼见玉辰仙君脸越来越黑,兰隐心情终于好转,她愉悦地转身朝入口处走去,“玄耳,先别管他了,说说底下是怎么回事。”
玄耳一听,连忙跟上她的步伐,“主人,是这样的……”
这一天,玄耳都按照兰隐的吩咐一直守在地底,白天时还没什么事,直到夜幕降临,明月初升时,棺材突然发出异动,所有铁链都哗哗作响。
他吓了一跳,想想还是从棺材边退到门前,远远看着那座石台。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声响忽然静止,他悬着颗心观察了好久,没见到什么异动,正要松口气,抬眼却见上空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大铁箱。
箱子上贴满了符箓封条,却止不住魔气泄露,那些黑气如水般倾泻而下,不断冲击着棺材上的禁制。
玄耳看得着急,想要出手,却发现那气息无法被打断,不知何时,铁箱与棺材之间似乎已经融为一体,而它们正在齐心协力想要冲破所有束缚,重见天日。
玄耳心中焦灼,又做不了什么,眼看动静越来越大,他再也承受不住魔气侵扰,只能退出地道等待兰隐出现。
听完这番话后,兰隐倒没觉得意外,“那本就是他的武器,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尸身是如何从巫山流落人间的,但如今武器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必是要助他脱身。”
“一旦让他成功脱困,加上那数千亡灵,倒是真可以组建一支军队,直捣长安了,不过长安驻军数万人,还有太史局那些家伙在,真要打起来也不一定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