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风骤雨,屋内一片死寂。
方兰度不知道自己倚着门站了多久,高度的警惕已经使她疲惫不堪。
等到精神好些的时候,她用力晃了晃手,迫使自己清醒,努力站直身体,身子一转,手又按上了木门。
她想出去,想极了。
或许早在见到那个红衣少年的时候,方兰度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他分明长着和梦中人一样的脸。
心里说服自己之前种种只是一场梦,可方兰度也明白,事情不想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在门外的时候,方兰度开口并跟随那个人进来就是一个错误,如果选择和梦境相反的举动,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再看现在,她即使没有入住和梦中相同的房间,此时的情况也没有比梦中好上多少。
毕竟,她已经打不开这扇门,没有了自由。
方兰度不知道自己会被困多久,按在门上的手试着用力,纹丝不动的门告诉她,不过白费力气。
希望再次破灭。
没有用,没有用。
方兰度突然生了气,双手紧紧握成拳,重重地砸在木门上,然而她的举动除了使门发出一声闷响,再没有看到什么改变。
她的手生疼,可她咬着唇,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只是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方兰度的头抵着门,脑中有那么一刻陷入一片空白。
她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处,不知道以后又会有怎样的经历,今天所经历的这些,已经让她精疲力尽。
过去十几年,方兰度总是过着最平凡的生活,她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那样平淡的度过。
没想到,此刻的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方兰度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回到自己的家……妈妈是不是还在等自己买酱油回去?
他们知道自己失踪了吗?如果知道了,又该是怎样的伤心啊!
想到这里,方兰度的心也揪了起来,几乎无法呼吸,眼泪也终于缓缓落下。
就在方兰度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一道声响,这声响不大不小,却立刻将方兰度的心神唤回。
方兰度听到这一声,一时顾不得再想其他,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方兰度不敢回头看,她知道声音的来源就在这屋里,就在她身后。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在那个人走进这间屋子后,这间房里传出过一道尖叫。
声音凄厉,让人永生难忘。
所以说,此时此刻这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个人的,那道声音的主人。
刚刚注意力全在那个人身上,竟然忘了这一点,实在是……方兰度想到这些,心里暗道失策。
方兰度听着身后那越来越明显的动静,立刻屏住呼吸,她几乎能感受到在这黑暗中,那越来越明显的靠近。
蓦然,在方兰度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只手摸在了她的脸上,她只觉得脸颊一片冰凉。
那只手摸到方兰度脸上的泪水,原本用力的动作突然就这样顿住了。
这只手实在太凉,带来的凉意让方兰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立刻伸手去推,好在那只手没有纠缠,所以她得以成功脱身。
方兰度向前跑了几步,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大开的窗户面前停下,她愣愣地望着照进来的皎洁月华,想起“梦中”见到的窗外天色,晚雾浓重,冷风四起。
不一样,这一处也不一样。
身后好像没了动静,那个人,竟然没有再做纠缠……
有冷风吹来,方兰度回了神,她看到了缓缓走到面前的人,在月华的映照下,那张脸再清楚不过。
那是一个女子,有着一头及地的长发,只是这头发被她随意披散着,显得十分凌乱。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色衣衫,眼睛直直地看着方兰度,面色惨白。
方兰度被她的这副模样吓住了,整个身子都定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那个女子也静静站着,过了半晌,突然有了动作。
她抬脚向方兰度走去,方兰度的目光避无可避,就在那一刻看清她眼睛里夹杂的情绪——疯狂。
为什么?
她是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方兰度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那女子已走到她面前,伸出纤长的十指,慢慢抚上她的脸。
接触的那一瞬间,冰凉的触感彻底印在了心底,方兰度觉得,这冷意比门外的夜雨还要强烈。
此时此刻,方兰度的脸被女子用双手捧着,力道不大,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挣脱。
就在方兰度思考该如何是好时,那女子突然朝她笑了笑,随即,发出一声尖叫。
这尖叫声比之方才在门外听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又因为距离过近的关系,方兰度觉得这声音几乎要刺破自己的耳膜。
女子尖叫之后,突然收回手,猛然向后退了一步,一双眼瞪视着方兰度,再度开了口。
“是你!”
她的声音很尖利,让难以忍受方兰度忍不住皱紧了眉。
难道,她是认识我的吗?方兰度微愣,可她十分清楚自己从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女子,这女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何对自己有这般敌意?
方兰度愣神时,女子却如同疯了一般,一双眼痴痴地望着她,眼里的疯狂几乎要汹涌而出。
她对方兰度道:“是你,是你回来了!”
方兰度终于忍不住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那尖利的声音立刻小了许多,那惶恐烦乱的心终于又片刻宁静。
方兰度强迫自己勉强睁着眼睛,在那越发明亮的月华之下,看见那女子癫狂的面容。
看着她,方兰度心中不解的同时又有些怜悯,或许她也只是一个可怜人,把自己认作了他人。
不过,这念头只在方兰度心里待了一瞬,很快就消失无踪,因为她看到女子突然变了脸色。
方兰度注意到,女子不再看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