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走上前，含泪抱着楚楚。
“丁香，这段时间，楚楚真的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放心吧，丁香，只要天无绝人之路，你我终有再见的那一天，到了那时候，楚楚一定会回报你的大恩大德。”
楚楚哭了，无声又无助。
丁香含着泪，目送着楚楚离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楚楚被赶出节度使府的那一夜，幽州下起了漫天大雪。
朔方的雪花，散落在昏黄的灯光下，这是幽州冷酷的夜。
世人都说，燕山雪花大如席。
楚楚光着小脚丫，穿着破衣烂衫，在覆盖着一层清雪的路上走着。
不仅脚冷，内心也充满着寒冰。
每走一步，都会打一个冷颤。
“求求你们了，给点吃的吧。”
楚楚沿街乞讨，肚子已经很饿很饿了，咕咕直叫。
可是，下起了大雪，路上本来就少行人，经过的也多是步履匆匆的可怜人，如今又是兵荒马乱的时代，哪里有吃的呀。
“好心的小哥，能给我口吃的吗？有口热水喝也行，要不然我真的要被冻死了，你就可怜可怜妹妹吧。”
楚楚远远看见前面走来了一个年轻人，连忙光着脚，快步跑上去，跪在了他的面前。
“滚！”
那个年轻人看到楚楚浑身恶臭，脏兮兮的样子，感到一阵讨厌。
在风雪中，他没有看清楚楚有着多么美丽的容颜。
“滚！哪里来的野丫头！”
年轻人没有好气地飞起一脚，楚楚摔了一个踉跄。
“不给就不给呗，那么凶干嘛！”
楚楚嘟着嘴，委屈地哭了。
楚楚乞讨的时候，在风雪中，实在是太饥饿了，会从狗嘴里面抢夺食物。
她远远看到一条狗走来，嘴里还叼着一个馒头。
楚楚不由分说走上前，想要从小狗嘴里面，抢走那个小小的馒头。
小狗呜呜哭了。
楚楚顿时心都碎了。
“小狗乖乖，不哭不哭了……”
楚楚温柔地抚摸着小狗，把馒头掰了一半，喂小狗吃下去。
然后自己才吃下去那半个馒头。
风雪越来越大了，刺骨的寒风刮着楚楚的脸。
她终于晕倒在了漫漫长夜里。
醒来的时候，楚楚睡在一张破席子上。
楚楚揉了揉眼睛，眼前是一个非常破旧的房间，窗户漏风，地面上都是泥土，没有青石板。
“小姑娘，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关切的女声。
“来，喝点热水吧……”
楚楚仔细打量着眼前人。
这是一个面容妖艳的女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
“谢谢你，是你救了我吗？”
楚楚喃喃问道。
“小姑娘，以后不要在那么大的风雪里面走了，你会冻死的，要不是我发现了你。”
女子心疼地抚着楚楚的发。
“谢谢你！”
楚楚已经热泪盈眶。
“小姑娘，等你再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就送你回家吧。”
女子继续喂楚楚喝热水。
“谢谢，我已经没有家了。”
楚楚惨惨地说着。
女子看了看楚楚衣衫褴褛，落魄不已。
知道她已经是无家可归了。
“多可怜的小姑娘呀。”
女子摸着楚楚的头，一阵同情。
“我叫红姐，以后我会帮你的，可惜我这里，也无法收留你呀。”
红姐自报家门，但看了看自己的条件，脸上露出一阵无可奈何的神色。
“红姐……”
楚楚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呀？”
“红姐，我叫楚楚。”
“红姐，你是做什么的呀？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这是你的家吗？”
楚楚看周围甚是破旧，心里想着，红姐也许也是个苦命人。
“不瞒你说，这里是……”
红姐的语气支支吾吾。
楚楚想着，红姐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于是紧紧抱住她，意思是如果有苦衷，就不必说出来了。
“这里是一座土窑子……”
红姐哭着说了出来。
楚楚惊呆了，她知道土窑子是什么意思，上等的妓女，会弹琴，诗词歌赋，自然是在上等的妓院，去服侍王公贵族。而中等的妓女，身居小城市的妓院，服侍一些文人墨客。
而土窑子，乃是天下最卑贱的存在，服侍的都是一些贩夫走卒，土窑子里面的妓女，被称作窑姐，乃是天下最淫贱的女子。
看来这个红姐，就是这里的老鸨了。
楚楚心里一惊，她不知道是否该逃跑。
“没关系，小姑娘，你快走吧，我红姐从来不会逼良为娼……”
红姐惨然一笑，她知道楚楚心里害怕了，表示自己决不会乘人之危，因为自己救了她，就要亲手毁掉她的后半生。
楚楚的冷汗不断流着，她很害怕，虽然她感觉这个红姐还挺热心，但楚楚毕竟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心里自然非常敌意和防备。
楚楚看了看窗外，下起了冒烟的暴风雪。
“唉……”
楚楚一声长叹。
“在这里，可以选择卖艺不卖身吗？”
楚楚试探性地问着红姐。
“卖艺不卖身？在我的土窑子里面，都是你这样的乞丐女子，大字不识，哪里有卖艺不卖身的资格呀……”
“不对，难道你真的有什么才艺？”
红姐隐隐感觉，楚楚好像并不简单，不能简单将她看成一个目不识丁的乞丐女子。
“红姐，不瞒你说，我还是懂一些乐器和诗词歌赋的。”
红姐微笑着看着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