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你刚回来，又要走吗？”
张嫣泪眼婆娑地看着冯可言。
“娘……”
冯可言泪如雨下。
冯可言跪下给娘亲叩头，楚楚也跟着一起跪下，给张嫣磕头。
“娘，儿下一次回来，一定会名扬天下，实现我的抱负，让娘再也不会被这些宵小之辈欺负了……”
张嫣掩面哭泣，小妹也是哭个不停。
“哥哥，哥哥……”
冯可言和楚楚的身影渐渐远了。
你说你总有一日名扬天下，实现你抱负。
小河边，楚楚和冯可言都是饥肠辘辘。
“长生，你会钓鱼嘛？”
楚楚苦中作乐，向着冯可言挤眉弄眼。
“不会……”
冯可言蠢蠢的笑了，他就是个笨笨的小书生。
“那我钓给你吃吧……”
楚楚爽朗地笑着，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好看。
楚楚手执鱼竿，半个时辰便钓上来一条大鱼。
冯可言帮楚楚一起把鱼拉上来，生起火，将鱼烤了。
“长生，天下之大，我们该何去何从？”
楚楚咬着嘴唇，看向冯可言。
“如今只有一条路，回到节度使府。”
冯可言知道河北的兵荒马乱，与楚楚这样江湖漂泊下去，只能是死于非命，不如带楚楚一起回到节度使那里，至少那个刘守文看着是个宽厚之人，想必不会不收留自己。
“楚楚，我想，刘守文还是会收留我们的，不过，回去之后，我们的日子将会过得很辛苦，但我冯长生不是甘于久居人下之人，终有一天，会名扬天下，我答应过娘，也答应过你……”
“长生，我相信你！”
楚楚笑着，露出浅浅的小酒窝，眼神中满是爱意和期许。
两人一路风尘，回到节度使府上的时候，这里根本不是家。
楚楚久久凝望着山庄朱红色的大门，想起去年今日此门中，自己一路坐着囚车，被押送至此，就是从这道门走进来的。
不知道时隔两年多，还能不能在这里见到故人丁香。
这个伤心之地，只有温暖的故交，让自己感到此地尚温。
刘守文被父亲派出去驻守外地，如今在家的小少爷刘守光，自然是恨透了不告而别的冯可言。
“冯可言，你小子不是骨头硬吗？带着那个小窑姐跑了，怎么？如今又滚回来了？”
刘守光一脸黑线，没有任何好气，看狗一样的眼神盯着冯可言。
“少爷，我冯可言，还愿意做您的书童，为您牵马执镫，伺候您！只愿您能给我和楚楚一口饱饭！”
冯可言面色苍白，忍着屈辱，咬着嘴唇向刘守光求情。
“滚回来之后，只能做奴下奴！”
刘守光都不愿意再看到冯可言一眼，提着鹦鹉笼子，和下人离开了。
不一会，一个带着金铃铛的上等丫鬟走了过来，楚楚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胖丫头，正是当时的樱桃。
樱桃端详了一番，也认出了楚楚。
“哎呦喂，这不是当时那个被轰出去的野丫头嘛？在外面这么久了，看样子都在要酸饭吧……”
樱桃见楚楚一身破衣烂衫，十分嫌弃。
“来啊，给她换身贱奴的衣服，一会等姑娘过来，以免姑娘见她嫌弃不喜。”
人在屋檐下，冯可言和楚楚，都只能受她们的摆布，两个人被简单沐浴后，换上了一身灰色的，粗布的麻布衣服，下面赤着脚，在脖子上挂上铁铃铛，这是府上最下贱奴隶的标志。
过了一会，姑娘来了，与楚楚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不语。
“是你！”
楚楚咬着牙，眼中难以掩饰那种仇恨的光芒。
冯可言察觉到楚楚目光中的异样，也曾经听楚楚讲起过曾经的故事，大概猜到了，这个人可能就是……
没错，此人就是曾经害过楚楚的罗秀秀。
罗秀秀穿着一身艳丽明媚的红裙，容颜俏美轻丽，看来这大户人家的公府之妓，待遇也远远超过寻常的农夫之妻。
罗秀秀虽然是家妓，但依然有着自己的婢女。
她看到楚楚的样子，知道她受了很多苦，想起锦官城牢狱中的一幕幕，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这样残害一位故交，到底于心不忍。
但如今看到楚楚对自己的恨意目光，罗秀秀决定，既然已经做了毒妇恶女，那就坏人做到底！
“新来的两个奴隶，你们听着，我这里的活可苦，你们没得选择。”
罗秀秀佯装不认识楚楚，将冯可言和楚楚留下，自此成为她的奴隶。
为了能够活下去，楚楚噙着泪水，给罗秀秀跪下了，在卖身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奴楚楚，愿听命于主人。”
自此，冯可言被打发到马厩里面捡马粪，而楚楚沦为了罗秀秀的侍婢，被她百般欺凌与折磨。
入夜时分，小风吹着闺房里的纱帐，楚楚干了一天的苦活累活，已经是头晕目眩，刚想要回自己的牛棚里面睡一觉，却又被樱桃的一顿鞭子打醒了。
“喂，今夜姑娘累了，想洗个脚。”
楚楚打了一盆热水，跪在了罗秀秀的面前。
“姑娘，水打好了……”
罗秀秀将纤纤玉足抬起来，从楚楚的头上骄傲地踩过。
楚楚悲愤的目光扬起，怒视罗秀秀。
“怎么，你不服气，如今我是主，你是奴！”
罗秀秀见楚楚不服气，给了她一个耳光。
楚楚被打，也来了脾气，疼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罗秀秀，你个贱人！我饶不了你！”
“好啊，反了你！”
罗秀秀将一盆洗脚水，直接浇在了楚楚的身上。
“在干什么！”
门外，传来一个老男人的声音。
“呀，是老爷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