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疯了,所谓的换魂有悖天道,我若真如你所言,我不是应该早就遭天谴了么。”
苍云瑄饶有兴味地摇了摇头,语气越发得意味深长:“落溪,你有没有听过气运之子的说法?”
早在上元国,景国与云国三足鼎立的局面初成之时,曾有一位名唤玄道真君的世外高人预言——十七年后,三国将迎来一位天道宠儿。
而那个人,也将统一三国,彻底成为千古九州霸主。
“自然听过。”
沈落溪没有否认,说来那玄道真君还做过她一段时间的师傅。
只是后来玄道真君算出他大限将至,临行圆寂前赠与她三颗佛家舍利子,便得道飞升。
现下那三颗舍利子被她用去了两颗。
只余一颗,被她好生藏了起来。
“我当初听父皇提起这桩预言的时候,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后来年岁渐长,我又觉着,为何我不能是那个被天道眷顾的宠儿?”
苍云瑄神色自傲地抬起下颌,眼中透出几分志在必得之色:
“落溪,你若能助我统一三国,我必会许你红妆百里,让你做这世间顶顶尊贵的女子。”
沈落溪轻轻挑了下眉尾,环抱着双臂反问:
“那你可愿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从今往后,你的后宫不得再有除我以外的女人,你做得到么?”
苍云瑄只当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几乎想也未想地反驳道:
“这怎么可能?男子三妻四妾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你该贤良淑德些,莫要整日学那些拈酸吃醋的本事。”
沈落溪意料之中地弯起唇角,清澈如水的一对儿眸中映出苍云瑄算计丑恶的嘴脸。
“苍云瑄,我今日不妨告诉你,我沈落溪要嫁的男人,此生此世都只能有我一个人,你已经脏了,我不需要,更厌恶你的殷勤示好。”
凉风拂面,却不及此时女子的表情冷漠。
苍云瑄的耐心告罄,阴恻恻地逼近沈落溪,狠声威胁道:
“如果我得不到你,我就会毁了你,落溪,你当真要决意与我作对么?”
沈落溪的眼睛瞧着不远处的角落里,一袭墨色衣角隐约浮动,而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从容不迫地回怼:
“你想毁了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到时鹿死谁手,可还是个未知数。”
苍云瑄蓦地往后退了几步,连声道了五个“好”字,眼底凝着疯狂的血红。
就在沈落溪以为苍云瑄还要像副狗皮膏药缠着她不放,会有更多试探之时,他却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沈落溪有些不解,思吟了几息的功夫,才抬脚从另一侧上了竹楼。
房中。
烛火的火苗发出轻微的颤动,下一秒,萧越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近。
“落溪,苍云瑄这个人现在很危险,我们必须赶在他坏事之前,先下手为强将他除掉。”
沈落溪为萧越泽倒了杯温茶,将茶盏又朝着他身前推了推,淡淡道:
“他的确留不得,但即便要斩草除根,如今也不算是最好的时机,至少……须得我的生死蛊解开,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无形中,沈落溪仿佛走进了一座看似是死局的迷宫当中。
似乎除了向苍云瑄屈服,她便只能困顿其中,不得其法。
萧越泽沉默着将温茶一饮而尽,顿了顿,以赌咒似的语调启唇:
“落溪,你放心,我必然会竭尽全力替你解生死蛊之困,你再给我些时间。”
沈落溪对上萧越泽忧心的目光,不觉莞尔。
原来这便是被人真心对待,捧在心尖儿上的滋味。
“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来,你方才偷听,可听到了我最后说的那些话。”
沈落溪透彻的眸光里闪烁着直白,萧越泽的耳根处极快地浮上了一抹暗红。
他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道:“听着了。”
沈落溪追问:“那你可有什么想法?”
面对女子的直球,一向自认果决的萧越泽越发得难以招架。
“我……”
萧越泽忽而觉着那些情话有些难以启齿,唇瓣像是被生生给黏上了般。
“你什么?”
萧越泽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拳头,双眸同样紧闭,索性豁出去,咬牙宣告:
“我愿意生生世世只守着你一个人,我的眼里和心里也只容得下你,旁人再好,终不及你光华万千,若是我有违诺言,定世世穷困潦倒,不得善终。”
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萧越泽说话时的音调都隐隐发着颤。
沈落溪的鼻尖有些酸涩,嗔怪道:“傻子,你就不怕一语成谶么。”
萧越泽坚定地摇头,他睁开眼,眼中的真挚滚烫:“我确信我不会背叛你,所以我不怕应誓。”
这时。
烛芯爆破,清脆的一声响引得沈落溪从动容中抽出了些许的理智。
“你瞧,烛芯爆,好事要来到,说不准明日醒来,我们就找到能解生死蛊的法子了呢?”
萧越泽抿了抿唇,知晓沈落溪是不想再过多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敛去眉宇间多余的缱绻柔情,正色回应道:“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往南疆,如若顺利,请南疆长老出山应当不成问题。”
夜色渐深,沈落溪又与萧越泽议了会子事,才吹了灯去歇息。
另一边,苍云瑄如鬼魅般闯进巧雀的房中,一目十行地浏览完秘信的内容之后,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巧雀,我真是没想到,原来你只是对我曲意奉承,为的就是能时时替沈落溪打探我的口风消息,不过可惜了,这份生死蛊的解药,你是永远没有机会交给她了。”
巧雀奋力地想要挣脱卫临的桎梏,剜向苍云瑄的眼神中斥着蚀骨的恨意。
“苍云瑄,明明是你想杀我在先,又何必找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