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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临目色深深地盯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地对着苍云瑄道:
“主子,这人瞧着古怪的很,城府也颇深,您与他合作的事儿,是否要再慎重些?”
苍云瑄的眼底划过一抹深思,沉吟了良久,才启唇:“先去见上元帝君吧,余下的事儿,走一步看一步吧。”
卫临缄默地点了点头,跟在苍云瑄身后,朝着乾诤殿的方向行去。
当晚。
沈落溪正盘腿闭目打坐,“笃笃”的叩门声适时地响起。
“沈姑娘,陛下今夜在曲觞轩设宴,特要我来请您和萧小公爷前去参宴,听说景国那边儿的使臣也来了。”
沈落溪闻言,缓缓睁开眼睫,“景国使臣前来,是打着什么由头。”
康聪凝神想了一下,语气里含着些许不解,才答道:
“说来也是奇怪,景国居然主动要求与上元联姻,陛下对此事倒是很赞成,但却不知是哪位公主会被选中。”
联姻?
沈落溪放置在膝间的指尖随之一动。
上元帝君虽说有四位公主,但论模样,唯有江玉颜长得最为出挑。
若苍云瑄只以联姻做障眼法倒是还好说。
但要是假戏真做,她须得尽快替谢尚锦解毒换血为妙。
这么想着,沈落溪利落地下了软榻,走至殿门前,正巧和萧越泽打了个照面。
“苍云瑄来者不善,待会儿咱们都要小心应付才好。”
萧越泽望着沈落溪上下张合的唇瓣,伸手替她将耳畔的那缕碎发别到了耳后,“我知道,有我在,我会始终陪着你一起。”
说罢,萧越泽附身牵过那双嫩白纤长的手,带着安抚的温柔。
待走近曲觞轩外,悠扬的丝竹声远远传来。
沈落溪抽回自个儿的手,对上男人明显带着几分幽怨的眼神,浅浅一笑:
“我们谈判的重担可都落在你身上了,你这出美男计如果使得好,不仅能事半功倍,更可解苍云瑄和天极子之困。”
萧越泽只觉着他的掌心蓦然空了一块儿,指腹还在贪恋着方才的那片嫩滑和温暖,却也只能顾全大局。
“等到事情了结,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男人说话时候的热气扑洒向沈落溪的耳垂,黑眸里盛着湿漉漉的光亮。
打眼望去,萧越泽更像极了一只乖顺的巨型犬。
沈落溪的心蓦地一软,低声应了句:
“好,我答应你。”
曲觞轩中,又一曲小调接近尾声。
上元帝君瞧着姗姗来迟的两人,兴致缺缺地抿了口酒道:
“溪太医,小公爷,今日这可是你们二人的接风洗尘宴,怎的这两位主人公都来得这样晚?莫不是还在因白天的事儿而对朕心怀不满?”
沈落溪的神情微敛,唇角绽出一抹得体的笑弧,四两拨千斤地作出回应:
“陛下误会了,是臣在来的路上,不慎被御花园中开放的洋紫荆迷了眼,所以才耽搁了脚程,还望陛下恕罪。”
洋紫荆?
上元帝君饮了不少酒,眼下乍然听到沈落溪给出的解释,思绪变得有些混沌。
恍惚间,他似乎想起了慧娴皇贵妃最喜欢的花儿便是洋紫荆。
“三月里了,是到了洋紫荆开的时候了,你且入座吧。”
上元帝君随意摆了摆手,转而看向下首的慧娴皇贵妃,放柔了语调:“贵妃,朕今晚去你宫里歇息。”
慧娴皇贵妃保养得宜的面上不由拂过一缕绯色,欲语还休地看向上元帝君,更显出万种风情。
苍云瑄见状,出声感慨道:“贵妃娘娘和陛下的感情当真是好,着实是让我羡慕得很哪。”末了,又将沈落溪也拉下了水:“溪太医,你说是不是?”
沈落溪轻嗅了嗅酒樽中传来的果酒的香味儿,神色如常地颔首相应:
“苍使臣言之有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苍使臣能够替我解答一二。”
苍云瑄本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沈落溪触景生情,好念起他们当年在景国共度过的时日。
谁料沈落溪居然反手又抛给了他一个新问题。
一时间,苍云瑄竟也有些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但碍于上元帝君在场,他只能应道:“溪太医但说无妨。”
“景国新帝登基不过三月,正是国力鼎盛的时候,怎么非要上赶着到上元来联姻?而且还是挑着这么一个当口儿,莫不是景帝想要浑水摸鱼?好坐收渔翁之利?”
沈落溪的声音不算大,道出的一字一句却杀人诛心。
原本一派祥和的气氛也在悄然间被蒙上了一层无法被忽视的萧肃。
上元帝君目色阴鹜地盯向苍云瑄,沉声问道:
“苍使臣,溪太医的问题倒是问的有点儿道理,你如何解释?”
自古使臣出访,必然是要提前打过招呼,互通文书后,才可有所往来。
即便是沈落溪押送江明朗前来谈判,起码在明面上,商天元都是亲笔给上元帝君写去了咨文以示友好之意。
可苍云瑄却是一声不吭地便进了洛京,美其名曰是为结秦晋之好。
莫非……
真如沈落溪所言,景国也想趁火打劫?
这么想着,上元帝君眸中的杀意转深,逐渐染上了阴森可怖的意味。
苍云瑄心底暗骂沈落溪多事,思绪转得飞快,给出一个略有些牵强的解释:
“实不相瞒,我等前来其实是先斩后奏,只因景帝登基前,他的妻子,也便是皇后不幸暴毙而亡,我皇是位痴情的人,一直不愿再纳后宫,为此朝臣上了数百道折子,却都收效甚微。”
苍云瑄编着缠着,不禁有些词穷,余光一扫,刹那间又计上心头,接着往下道:
“故而在听闻贵国四公主美名之后,臣便斗胆想要替我皇前来求娶,只为社稷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