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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了片刻后,试探性地又问道:
“你莫不是想说将军的确是将军,但她的灵魂可以自由穿梭,等到了某个节点,或许她还会脱离现在的身体?”
穆行一语道破天机,萧越泽清隽的眉宇间渐渐浮上了阴翳。
他已经承受过一次失去沈落溪的痛苦怨悔。
他实在受不住第二次的打击了。
穆行的脸色同样苍白得难看。
两人面面相觑之下,最终只能心照不宣地选择将此事暂时按下。
而沈落溪在将善后的事宜都处理好后,便埋头扎进了医药空间中,寻遍了各样关键时刻能保命的良药。
但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仍旧有些没底。
入夜,沈落溪躺在床榻上,却是辗转反侧。
半梦半醒中,她的身体似乎被凌空托举了起来。
待迷雾散去,慈念秋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
“母亲,你入梦来,可是为缓解我心中的困惑和不安?”
沈落溪走上前,跪坐在慈念秋脚旁,脸颊轻轻挨向她的膝盖处。
“是啊,我冥冥中感知到你的情绪波动,实在放心不下。”
慈念秋温柔地抚动着沈落溪背后的秀发,语调和缓,带着足以平静她躁动的力量道:
“你的医术早已超过这个时代的发展,眼下是因着时空和技术的限制,你能将手术环境还原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溪儿,放宽心,你会成功的。”
沈落溪的眸心微动,望向慈念秋的眼神中斥着最深切的思念。
“我知道了,母亲,谢谢你,你再等我些时日,我相信我们终有能相见的那日的。”
慈念秋的目光里涌现出欣慰,笑中带泪地应了声“好”后,身形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归于透明。
殿中只有清冷的月色倒映在地毯上,与沈落溪作着伴儿。
她的眼尾处缓缓滑落一道泪痕,又极快地掩入发缝中,再寻不到踪迹。
次日深夜。
谢尚锦阖眸安静地躺在榻上,手臂已然被沈落溪注射进了麻醉药剂。
“穆行,越泽,你们二人在殿外守着,力保途中不会有天极子来再生事端,否则,谢尚锦必死无疑!”
以她对天极子这几日的了解,他定然会在发觉昨日被戏耍之后,又如甩不掉的疯狗一般再度扑上来。
萧越泽郑重地点了下头,承诺道:
“落溪,你放心,有我和穆先生在,定不会让天极子走近这殿门半步!”
待房门被从外关好,沈落溪戴上口罩,从随身的医药箱中取出一柄泛着冷光的手术刀。
锋利的刀尖刺破皮肉,深黑色的血珠接连不断地涌出。
沈落溪眼疾手快地把导管针刺入谢尚锦的左臂脉中,同时将输血管固定在他的右臂处,导管与输血管中的血交替流入。
依着血流的速度,起码要一个时辰左右,谢尚锦体内的毒血才能够全部排出。
她站在一旁,一刻不错地观察着谢尚锦的身体状况。
殿内,是一片静谧。
而此刻的殿外,不速之客再度逼近。
“萧小公爷,这大晚上的,你站在此处是为何?莫不是想做那守门的蒋门神?”
天极子不怀好意地向前迈了一步,脖颈间忽地横过锋利的刀刃相挡。
“国师,更深露重,还是莫要出来擅自走动的好,论问卦布阵,我的确不如你的造诣高深,但要是比起拳脚功夫来,我倒是也能与你一较高下。”
萧越泽的眸子冷若寒潭,声线中更是透着凛然的杀意。
天极子垂眸扫了眼刀刃,面上不见半分的惧色,反倒生出了几分兴味道:
“我就猜到了她今晚会搞出些不一样的动静来,正好我也算是念秋的旧相识,我自然是不会害她的,小公爷,你还是识趣些让开为好。”
萧越泽的刀身纹丝未动,清俊挺拔的身形周围笼着一派逼人的威势。
“我说过,有我在,今夜你休想踏足此地一步,若你还再敢往前一寸,仔细着刀剑无眼!”
说话间,萧越泽手下的力道不觉加重了三分,径直将天理子的颈间划出了一道刺眼的血痕。
天极子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掌心,退步道:“好吧,既然小公爷这般不近人情,我也只好先行离开了。”
那袭白色的衣袍仿佛很干脆地便转身离去,萧越泽环抱着手臂站在原地,还未散去方才那股教人心悸的压迫。
接下来,就看穆行的了。
穆行彼时倚靠在殿后的梨树旁,听着有脚步声传来,笑道:“国师大人,当真是久仰大名了,在下乃是云国的穆行,今日特在此处恭候国师的大驾。”
夜色昏暗,天极子半眯着眼眸,森冷的眸光直射向穆行:
“前面是小公爷在守着,后面又是你在侯着,我实在是好奇得很,沈姑娘究竟在殿里做什么呢?居然需要这般防着我?”
穆行勾起唇角,以一种近似诚恳的口吻敷衍答道:“国师大人误会了,溪太医今日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我与小公爷不过是心有灵犀罢了,都是为着溪太医的安全着想,无关其它。”
天极子冷冷地嗤笑了一声,索性懒得再装,阴恻恻地威胁道:
“你若不让我进去看个究竟,待会儿来的人可就不止我一人了,上元帝君和太子可都是对沈姑娘虎视眈眈呢!”
然而。
穆行不甚在意地耸了下肩,甚至伸出右手示意:“国师请自便,我就不送你了。”
天极子接连碰了一颗硬钉子,一颗软钉子,后槽牙更是恨得直痒痒。
又因穆行的内力修为也在他之上,如果真的抗衡起来,他倒未必真的是穆行的对手。
天极子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恼怒地拂袖离去。
时间流逝,丑时的第一声梆子将要落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