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静的婆家不在市区内,甚至距离市区的车程超过了一个半小时。
十点整,申静婆家人安排了一辆深紫色双层大巴前来迎接申家人前去婆家吃午饭。
这是朴竹家乡这里的风俗,婚礼当天和前一天的中午,婆家要邀请新娘的娘家人去自家吃席,以体现双方对这次结合的重视。
申静的婆家所在,是环城高速附近的一个小村庄,普通的两层小独院,建造至今已有十余年,客厅的装潢。,朴竹都认为简陋的程度。
一行人下车进申静婆家大门时,门口已有了端着锅抢大锅饭的村民。
“这家的条件。,”走在最后的朴竹小声问马天:“申静她。,结婚后不会住在这里吧?”
马天低声直言:“是的,那些彩礼是这家所有的钱了,只有这一个房子,他家还有一个买来的妹妹,没有别的儿子了,那个妹妹长大后,还能帮着一起照顾申静的公婆,申静也不会有妯娌之间的烦心事。而且申静已怀孕三四个月了,不能拖了。”
在谈婚论嫁时,一旦女方怀有了身孕,就像是被男方家‘拿捏’了,朴竹没吃过猪肉,并不是没见过猪跑。怀孕后,男方家借机不出彩礼、不准备婚房的比比皆是,由此衍生出许多男生在结婚前故意让女方怀孕的戏码。
朴竹木木的点头,任由马天牵着,随着人群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没走几个台阶,两人竟不约而同看到了敞开大门的厕所内部。
是两人从未见过的简陋,刘家在村里的厕所也比这强了不少。
狭窄的厕所地面是普通的水泥,坑洞目测有20厘米宽,旁边脚踩的地方不知是水还是别的,因着没有垃圾桶,卫生纸等被揉成团随意丢在地面上,卫生纸亦是最为劣质的那一种。
“唔。,”朴竹伸手捂住嘴,有点恶心。
她发誓,不论是她今天来吃宴席,亦或明天申静婚礼,她决不去这个厕所。
二楼的三间屋子更是令一群人拉下了脸,说是婚房,结果只是在其中一间卧室中放了张床与衣柜,且看起来并不是新买的家具,另外两间屋子摆满了饭桌,墙面上连白色的腻子都没刷。
任谁也能看出这家人对新娘子的不在意。
朴竹不爱凑热闹,马天便拉了朴竹坐到墙角。
马天把瓜果盘中的瓜子、软糖一股脑塞进朴竹的上衣口袋,桌上的烟也塞到朴竹的挎包里。
“你这样。,”朴竹嗤笑出声:“别人吃什么啊。”
“别人我不管,那个烟你装回去给叔叔。”马天万事只图朴竹开心。
朴竹无语凝噎。
马天却以为朴竹是不舍得吃瓜子、软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从隔壁桌瓜果盘中抓了一大把,低头为朴竹剥了起来,先喂给朴竹一颗软糖,不等朴竹吃完,瓜子仁又喂到了嘴边。
朴竹‘来者不拒’的同时,心里又想起爸爸去哪儿的郭涛喂儿子吃鸡蛋。
“噗嗤。,”朴竹发出笑声。
“在笑什么?”马天说:“喂女朋友吃东西,又不丢人。”
“不是笑这个,你别误会。”
马天:“没关系,你想笑就笑,你高兴了,我也高兴。”
不可否认。
朴竹听到马天的话,有点子小心动,心头冒出一股子冲动?
要不要本科毕业便和马天结婚?相夫教子,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说话了?”马天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朴竹动作迟缓的摇头,把那份冲动的想法甩出脑海,说道:“没什么。”
末了,朴竹又担心气氛尴尬,主动寻找话题:“不知道宴席上的菜好吃不好吃。”
马天先并不回答,走到窗边见男方家人在楼下迎客、张罗宴席,这才回身告诉朴竹:“估计一般。”
“你看到了?”
马天的眼神这么好?
“没看到。”马天坦白:“只是认为已经对申静这么敷衍了,宴席估计是一样的敷衍。”
“额嗯。,”朴竹沉吟片刻:“有道理。”
宴席开始后,两人终于看到了申静的公婆及丈夫。
申静婆家的三人看起来极为普通,公婆因为彩礼钱,所以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勉强,申静的丈夫却是开心。
“你们两位是申静的好朋友吧?”申静丈夫一眼看到了角落的马天、朴竹,再细看两个人不像认识旁人的模样,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对。,”马天迟疑几秒,伸手与申静丈夫短暂的握手:“恭喜恭喜。”
申静的丈夫个子不矮,与马天相差无几,只是身材有些富态,笑起来憨态可掬:“申静刚刚还给我打电话说呢,说有两个朋友也来了,让我好好招待你们。”
“那就不用了。”马天说:“你往后对申静好一点儿比什么都强。”
朴竹附和着点头。
“放心吧,结婚以后,全由她说了算,欢迎你们监督。”说着,申静的丈夫还举起右拳,似是要发誓。
只是还没开始发誓,便被他爸妈拉走。
马天、朴竹尴尬一笑,目送那一家三口离开,坐回椅子上,静待宴席开始。依他们两看来,申静的这个丈夫是个人品过得去的。
宴席虽是在村里,该有的也还是有的,五个凉菜、十个热菜、四个汤、自家包的饺子,力求让所有宾客吃个肚子溜圆儿。
马天凭借‘眼疾手快’,每道菜端上来,都先夹给朴竹一些后才肯放到桌上,合法但缺德的行为引得一桌人频频侧目,马天也不在意他人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