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碗口粗细的树杈,从天上被风吹落时,重重砸在后背上时,是一种什么感觉?
幸亏树枝自带的树冠,起到了降落伞的作用,也把砸下来的劲道,卸去了大部分。
要不然崔向东遭到重击后,最好的结果也得被砸的吐血。
“叔叔,叔叔。”
闵柔哭喊着坐起来,把他抱在怀里剧烈摇晃着,总算驱走了崔向东眼前的黑暗。
“别晃了。”
崔向东被她晃的脑袋发懵,骂道:“我就算不被树杈砸死,也得被你晃死!笨蛋,是谁告诉你这样子,对待刚被重击的人的?”
只要崔向东能说话,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闵柔就不在乎。
她只是把惊恐的哭声,转化为了惊喜的哭声。
丝毫不顾崔向东的骂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抱在怀里后,喊:“叔叔,你可吓死我了。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走开。
你这是要憋死我吗?
小妖精就是矫情——
崔向东总算挣开了闵柔的怀抱,看着那根碗口粗的树杈,后怕不已。
这要是砸在后脑勺上,估计能把他从当前年代,再送回几十年后的大西北吧?
后背真疼。
在闵柔的搀扶下,崔向东回到了办公室内,坐在凳子上,脱下了衬衣。
闵柔摸黑找到手电,点燃了蜡烛,又找到了急救箱(工厂里的必备品)。
看着他后背上,那两道被树枝上的小树杈,留下的两条长长的血痕后,闵柔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唉,哭什么呢?”
崔向东能真切感受出,闵柔此时的心情,不忍心再骂她,叹了口气后反手,拍了拍她的腿:“行了,看看能不能包扎。如果不能就算了,我得赶紧回镇上去,以防哪个村子里出事。”
嗯。
闵柔又吸了下鼻子,稳定好情绪,开始给他仔细检查。
两道伤痕都在十七八厘米长,虽说距离脖子断了还远,可也正在向外慢慢的渗血。
包扎也好包扎,撒上消炎粉后,用绷带像制作木乃伊那样的,在他身上缠上绷带就好。
问题是——
“叔叔,今晚能不出去吗?”
闵柔帮他缠好绷带后,说:“要不然淋了雨后,有可能会发炎感染的。”
“没事,我必须得去镇上。”
崔向东站起来,捡起那件早就湿透了的衬衣穿上:“你看好娇娇,我会把大门给你锁好的。厂房是全砖防震的,暴风雨再大也没事。这么大的暴风雨,更不会有人来。你只需注意火烛,别失火就好。”
像长舌妇那样嘱咐着闵柔,崔向东拿起了钥匙,转身就走。
“叔叔。”
闵柔忽然问:“我必须得更正下,你的一个错误。”
“你更正我的什么错误?”
崔向东回头看去——
蜡烛忽然灭了。
闵柔消失在了黑暗中,只有门外的暴风雨,还在玩命那样的狂吹烂打。
“我,真的长全了。”
黑暗中,闵柔说:“我以为在羊城,您帮我拿钱包时,就已经检查过了。原来你没有。今晚,我必须得正式更正下。”
崔向东——
小矫情的脑子有病吧?
他刚要喝骂什么,就感觉怀里多了个人。
那个人用相当野蛮,粗暴的动作,抓住了他的手。
“您可以打死我,也阻止不了我要做的事。”
闵柔的声音虽然发颤,却带着宁死不屈的决绝。
尤其她那双眸子,在黑暗中竟然闪烁出了“凶残”的光泽。
这让刚要挣开手,再一巴掌抽开她的崔向东,心中一颤。
闵柔最不爱听的话,就是崔向东动不动就骂她毛没长全的话。
今晚。
借助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机会,她必须得用事实来证明什么,让崔向东以后再也说不出那句话!
几分钟后。
崔向东快步出门:“行!以后,我再也不骂你那句话了。”
铁一般的事实,逼得崔向东不得不这样说。
黑暗中。
看着冒着暴风雨冲出去的崔向东,闵柔轻声自语:“二十年前,我爸救了我妈后。我妈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说什么也得嫁给我爸。我妈现在虽然不在了,可我却继承了她那‘大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执着。我不会死缠烂打,更不会奢望会像我妈那样,拥有一场婚礼。但就算你打死我,也赶不走我的。”
雨。
越下越大。
风。
越刮越猛。
清晨四点半。
感觉背上有人伤口上撒盐的崔向东,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办公室内后,瘫坐在了沙发上。
在过去的这几个小时内,他带着严明等人,跑了整整20个村子。
很不错。
各村的村委班子,在这场特大暴风雨中,发挥出了应有的作用。
虽说每村都有土坯房倒塌,却没伤到人。
却砸伤了很多牲口,砸死了一些鸡鸭。
楼晓雅负责的南区,估计也是这个情况。
天蒙蒙亮时,暴风雨终于变小。
崔向东这才让严明等人回家休息,自己来到了办公室。
他得坚守岗位,以免哪个村再发生意外。
“真疼。”
崔向东休息了半晌,恢复了一定的体力后,才扒下了衬衣。
闵柔为他缠上的绷带,早就湿透了。
他慢慢的解开,随手丢在了废纸篓内,反手蹭了蹭伤痕,走到墙边的地柜前,打开拿出了急救包。
他想用酒精给伤口消消毒,可实在是看不到后面。
“娘的,人的脖子要是能后转180度多好?不能后转180度,这就是人类进化史上的巴哥。”
崔向东嘴里哔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