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晏沉舟的声音如被冰雪。
他把宋檀儿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脸色稍霁。
视线扫过一地狼藉，他的眼神又骤然一凛。
她竟然为了一幅破画，敢动手打他的人。
他手上力道猛地加重，刑天意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疼得尖叫一声。
“这怎么回事？”邢凡刚才跟人打了声招呼，就慢了晏沉舟一步，一过来就看见他脸色铁青扭着自己女儿的胳膊，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这个死丫头做了什么，又把这位活阎王惹了？
为了不下半辈子养个残疾女儿，他赶紧上前解围：“晏总别生气，这丫头不懂事，她要是哪里做错了，我来替您教训她。”
晏沉舟扫了一眼刑天意惨白的脸，这才松开手。
他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把宋檀儿拉到怀里，满眼温柔：“有没有伤到哪里？”
宋檀儿一言不发垂着头，放在他腰侧的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腰窝，示意她没事。
晏沉舟捉住她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小手，抬眼看向邢凡：“邢总还是自己问吧！”
邢凡刚才目睹完他对晏承乐的手段，现在还两腿发软，闻言登时出了一脑门汗。
他转身看着脸色苍白的刑天意，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被她身后那幅破个洞的古画震得两眼发昏。
“这……这怎么回事？”这画他明明在展柜里放着，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她撞的。”宋檀儿突然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她说那幅画是假的，让我用香槟泼它，我不愿意，她就把画撞破了。”
刑天意见她火上浇油，目光凶狠看过去，正好撞上晏沉舟冷冰冰的眼神，又飞快移开视线。
“到底怎么回事？”邢凡看着缩着脑袋的刑天意，气得脑仁疼。
他上辈子是投递叛国的汉奸吗，怎么生出这么个怨种东西！
“爸，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过来。
刑天意被扇得一头撞到旁边的玻璃展柜上，两眼冒金星，火气“噌”的冒上头顶。
她咬牙压住火气，捂着脸做出一副楚楚可怜道：“是她推了我一把，我才撞到画的。”
明明有监控，她还嘴硬给自己泼脏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宋檀儿垂着头，又假装沉浸自己的世界里。
反正有晏沉舟在，肯定不会让她吃亏的。
“是吗？”晏沉舟了解宋檀儿的性格，她虽然不怕事，但也不会主动惹
事。
他朝墙角的监控淡淡一瞥：“邢总不如先把监控调来，我们再谈。”
邢凡余光瞥见刑天意脸色一变，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蠢货，闯祸也就罢了，竟然敢把脏水往晏夫人身上泼，她是嫌他这个交易所破产得不够快吗？
“晏总，不用麻烦了，一幅画而已，毁了就毁了吧，晏夫人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他笑着打了一个圆场，想把这件事揭过去。
晏沉舟却不依不饶：“我们家檀儿一向乖巧懂事，这种不明不白的委屈她可受不得，邢总还是叫人把视频调出来。”
刑天意本以为晏沉舟会觉得这个疯子丢人，她随口一说就糊弄过去，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护着她。
要是真把视频调出来，她就被当场打脸了。
“晏总，是晏夫人先说我的画是假的，还毁了TE的画。”她知道晏沉舟喜欢TE的画，故意打蛇打七寸。
她捡起被宋檀儿泼了香槟的《日出图》，朝晏沉舟面前一戳：“您看看，我好好的一幅画，被她泼了一杯香槟。”
“这幅画就是假的。”宋檀儿小心翼翼探出头。
“怎么可能！”反正TE现在已经退圈了，这画真假也无人能辨，只要她一口
咬定是真迹，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刑天意把画又往晏沉舟眼前推了推：“晏总您是专家，您看看这画是假的吗？”
晏沉舟眉心微蹙，一脸凝重看着画布。
宋檀儿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不由一愣。
“这画是假的，TE作画时，喜欢在红色颜料中加少量金砂，这幅画上的太阳用的是纯红色。”晏沉舟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让宋檀儿大吃一惊。
这是她的小癖好，就连很多喜欢钻研她画的“专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刑天意并不知TE有这个爱好，一时被噎住。
她正搜肠刮肚想着借口，晏沉舟一个冷眼扫过来，她秒怂：“对不起晏夫人，是我冤枉来你。”
宋檀儿垂着头不说话，轻轻拉了拉晏沉舟袖子。
晏沉舟见她神色疲惫，也不想再跟刑天意多纠缠，语气冰冷道：“邢小姐最好换个职业，以后我不希望在这行里看到你。”
刑天意闻言脸色一白，她做画廊主理人五年，人脉、资源全都在这个行业，离开这里，她就一无所有。
“不愿意？”晏沉舟朝她淡淡一瞥，语气不怒自威。
“愿意愿意。”邢凡怕她再
惹事，狠狠剜了她一眼，等下再跟她算账！
刑天意收到父亲的警告，强忍着怒火，不情不愿道：“好。”
“晏总，小孩子不懂事，我跟您……”
晏沉舟抬手打断他的啰嗦：“邢总这里有多少画，全给我送家里去。”
“您是要TE的画吗？我这里只有一幅，不过价格有点……”
“多少钱？”宋檀儿有点好奇，她的画现在有多值钱。
邢凡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万。”
三千万？！
她当年一幅画也才一百来万，倒个手就涨三十倍，把别人都当成傻子吗？
她拉了拉晏沉舟的袖口，小声说：“不要了。”
等她哪天有空，给他多画几张，绝不让这些奸商中间赚差价。
晏沉舟以为她给自己省钱，悄悄捏了捏她的指尖，目光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