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宋檀儿就被噩梦惊醒。
她下意识往旁边滚了滚，想靠近晏沉舟汲取温暖，却扑了个空。
她伸手一摸，身边床铺一片冰凉，晏沉舟应该早就起床了。
他这么早起床干什么去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四处张望一眼，没有看到晏沉舟的踪影。
她掀开被子下床，披上大衣出门找人。
下楼找了一圈，客厅里没人，厨房也没人。
蒋姨房间的门还紧闭着，应该还没起床。
宋檀儿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才刚过五点。
往常这个时间，王叔已经起床去市场买新鲜蔬菜了。
想到王叔，她胸口蓦地揪了一下。
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王叔一般，每天起早去买她喜欢的食物，愿意不辞劳苦驾车去临市，只为了帮她买到最新鲜美味的海鲜。
揉了揉发闷的胸口，她裹紧身上的衣服，推门走出去。
前院里没有人，她又穿过花园中的青石板路，来到后院。
远远就看见一个模糊挺拔的身影站在兔子房前，指尖火星闪烁。
原来他会抽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宋檀儿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怎么这么
早？”
晏沉舟赶紧丢掉香烟，用脚捻灭，抬手挥了挥烟雾。
他转过身，替她拢了拢大衣，伸手牵住她的手，入手一阵冰凉。
他皱了皱眉，把她的手塞进兜里：“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宋檀儿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瓮声瓮气道：“做梦了，怎么突然抽烟了？”
“很呛吗？”晏沉舟抬起袖子嗅了嗅，想要推开她。
宋檀儿摇摇头，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晏沉舟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轻笑一声：“怎么了？”
宋檀儿继续摇头，下巴抵着他的胸口，微微仰头：“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晏沉舟手上动作一顿，继续抚着她的后背：“刚出来没多久……”
“撒谎！”宋檀儿娇嗔打断他，嘴巴微微噘起，“你衣服上都有潮气了。”
“有吗？”晏沉舟伸手摸了一下衣服，果然微微泛潮。
他担心潮气过给宋檀儿，赶紧推开她：“我们回去吧！”
宋檀儿摇摇头，走到小兔子的彩色木房前，探头看去。
两只小兔子长得白白胖胖，正埋头吃着白菜。
听见声响，小兔子飞快往后蹦跶几步，抬头警惕看着她。
宋檀儿：“……”
才几
个月没见，就把她这个主人忘到九霄云外了。
晏沉舟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心里郁闷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他笑着走过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望着竖起耳朵警惕的小兔子。
“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忘了是谁把你们带回来的。”
宋檀儿附和：“就是，小没良心的，太伤我的心了！”
晏沉舟同仇敌忾：“待会儿就让蒋姨做红烧兔……”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宋檀儿捂住，她紧张地看了眼小兔子，压着声音说：“小家伙们可听不得这些。”
晏沉舟被她可爱到，嘴角扬起，轻轻点了下头。
宋檀儿松开手，望着胖乎乎的小白兔，眸光柔软：“王叔把它们养的很好。”
晏沉舟点了点头，眼眶微微发热：“嗯。”
宋檀儿偏头看了他一眼：“想王叔了？”
晏沉舟下意识想否认，对上她坠满星光似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轻轻点了下头，眸中闪过浓浓的痛苦之色。
昨晚哄着宋檀儿睡下，他勉强睡了两个小时，就一直噩梦缠身。
梦里王叔浑身是血，质问他为什么要害自己。
他想解释自己真不是故意让他去当替死鬼的
，喉咙却被像是被人扼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王叔血泪纵横，说要他血债血偿。
梦境一转，宋檀儿就被王叔扼住了脖子。
他心中大骇，想要去救宋檀儿。
可王叔行如鬼魅，拖着宋檀儿一起跌入万丈深渊。
他从梦中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摸宋檀儿。
宋檀儿正趴在他胸口，睡得一脸香甜。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一口气。
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半个小时，他却越来越清醒，起床想找点事做。
鬼使神差地，他就来到了后院。
以前每天清晨他起床，就能看见王叔在后院喂兔子。
王叔拎着满篮子胡萝卜白菜，脸上满是笑意。
看得出来，王叔是真的很喜欢这些小动物。
他用心喂着它们，好像跟王叔能更进一些。
“你不要自责。”宋檀儿捏了捏他的掌心，语气严肃而郑重，“我我们谁都不想出这种事，如果可以，你肯定宁愿是自己……”
晏沉舟摇摇头，眼底划过一抹痛苦之色。
昨天知道王叔出事后，他难过震惊之余，还有点庆幸，幸好在车上的人不是宋檀儿。
他甚至不敢设想，要是宋檀儿出事了，他会怎样。
他望着宋檀儿，眼中痛苦闪烁：“我没想象中那么无私……”
“没关系。”宋檀儿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我懂你。”
她也暗自庆幸过，幸好昨天晏沉舟没有坐在车里。
她都不敢想象，要是晏沉舟出了事，她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晏沉舟搂着她的手蓦地收紧，俯身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好啦！”宋檀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回去吧，我有点冷。”
晏沉舟察觉到怀中人轻轻颤抖，赶紧松开她，搂着往回走。
两人回到客厅时，厨房的灯已